三国名将有绰号的很少,我们比较熟悉的有“三姓家奴”吕布、“守户之犬”刘璋、“美髯公”关羽、“锦帆贼”甘宁、“小霸王”孙策、“卧龙”诸葛亮、“凤雏”庞统,另外就是“虎痴”许褚和“环眼贼”张飞了。
这些绰号有的是赞美,有的是揭短,还有的是在对骂中产生,比如吕布和张飞的绰号,也就他俩互相叫,别人还真没那个资格。
三国名将不像梁山一百单八将那样,每人都有一个吓唬人的绰号,有些“绰号”甚至算不上绰号,比如常胜将军、虎威将军赵子龙,那就是尊称而已,同样的还有召虎张辽(刘备在册封诏书中也说张飞可比召虎),真正意义上的绰号,也就是许褚的“虎痴”等屈指可数的几个而已——曹军称其为虎侯,马超称其为虎痴,不管怎么说,许仲康还是有些虎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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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东北人说某人“虎”,就是有点不聪明或有点二的意思,但我们细看许褚,却发现此人一点都不二,他有点像鲁智深,甚至有点像张飞——张飞是粗中有细,许褚则是一装到底,小聪明都藏在粗豪的外表之下,从不显露。
虎痴许褚身经百战,除了被张飞戳了一矛之外,就是在混战中被流矢射中,跟其他悍将相比,他也算“长寿将军”了——在很多时候,长寿将军是可以跟长腿将军划等号的,因为很多名将,就是跑得太慢而被干掉,半世英名付诸流水。
我们细看《三国演义》,就会发现“虎痴”许褚其实挺聪明的,该装鸵鸟的时候就装鸵鸟,不管别人的眼光有多“热切”,他都把脑袋埋进沙子假装看不见。
许褚刚投靠曹操的时候,是很卖力气的,在濮阳城主动出战,单挑了吕布二十回合不败,是曹操看出“吕布非一人可胜”而派出典韦助战,然后夏侯惇、夏侯渊、李典、乐进一拥齐上,吕布人单势孤只好跑路。
跟吕布单挑五十回合不败的记录由张飞在虎牢关创造,又由他本人在小沛以一百回合刷新,“吕布横戟大骂,许褚便出,斗二十合,不分胜负”,这段经历,似乎够许褚吹半辈子了。
许褚连吕布都不惧,但是在白马坡和延津口两战中,面对颜良的大刀和文丑的长枪,许褚却当了两次鸵鸟。
白马坡之战,颜良斩杀曾为吕布八健将的魏续宋宪,似乎只用了四刀:“颜良横刀立马于门旗下,见宋宪马至,良大喝一声,纵马来迎,战不三合,手起刀落,斩宋宪于阵前;魏续上马持矛,径出阵前,大骂颜良,良更不打话,交马一合,照头一刀,劈魏续于马下。”
曹操能让宋宪魏续出战,说明他对这两个降将的武功比较有信心,而且死了也不心疼。
宋宪魏续在颜良刀下变成了瓜菜,接下来的一幕就比较有意思了:“徐晃应声而出,与颜良战二十合,败归本阵。诸将栗然。曹操收军,良亦引军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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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晃原本是杨奉部将,跟许褚大战五十回合不败后,被同乡满宠劝降,徐晃二十回合败给颜良,许褚跟诸将一样栗然缩首,并没有在徐晃败逃的时候冲上去接应,就更别提跟颜良单挑了——许褚跟颜良都是使刀的高手,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许褚肯定是发现自己的刀法和力道都不及颜良,所以干脆像鸵鸟一样,把脑袋缩进护颈,曹操就是给他使眼色,他也会假装看不见。
许褚在颜良面前当鸵鸟,在文丑面前也是依样画葫芦,徐晃屡败屡战就是敢打,虽然被文丑沿河追赶差点没命,但总比许褚再次缩头束手不出强得多——后来徐晃受封右将军、阳平侯,食邑三千一百户,而许褚最后只是武卫将军、牟乡侯,食邑也只有七百户。
有人说曹营三猛的武功,是典韦第一许褚第二徐晃第三,但偏偏是武功“最低”的徐晃官爵最高,武功最高的典韦最早挂掉,既没有当真将军,也没有封侯——典韦生前最高军职为校尉,到了他儿子典满那辈儿,才受封关内侯。
许褚两次当鸵鸟,保存了自己的颜面和性命,在潼关渭水之战中,他一开始也是当鸵鸟的:“马超挺枪直杀过来,曹操背后于禁出迎,两马交战,斗得八九合,于禁败走。张郃出迎,战二十合亦败走。李通出迎,超奋威交战,数合之中,一枪刺李通于马下。超把枪望后一招,西凉兵一齐冲杀过来,操兵大败。”
张郃没归顺曹操之前,曾在官渡与张辽打成平手,那一战许褚的对手是高览,四人捉对厮杀未分胜负,但在混战中曹军却是失败了:“操怒,使张辽出战,张邰跃马来迎,二将斗了四五十合,不分胜负。曹操见了,暗暗称奇。许褚挥刀纵马,直出助战,高览挺枪接住。”
斗将还没有分出胜负,曹操就命令夏侯惇、曹洪各引三千人马冲阵,结果被审配指挥的弓弩手射得人仰马翻,“袁绍驱兵掩杀,曹军大败,尽退至官渡。”
许褚急切间拿不下高览,说明他的武功即使比张辽张郃强一点,也不会强很多,所以于禁张郃战败后,许褚缩着脑袋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左右将校见超赶来,各自逃命,只撤下曹操……”
曹操割须弃袍的时候,并不见许褚踪影,是曹洪硬抗马超五十回合,一直撑到了夏侯渊带兵来援。
丢了红袍和长须的曹操回到大营重赏曹洪,这才让许褚看到了希望:原来马超并不是不可战胜的,曹洪能跟马超大战五十回合,我打一百回合也没问题,这么好一个露脸的机会,被我白白浪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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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洪打破了马超不可战胜的神话,许褚信心爆棚,再次面对马超就不但不惧,还有点跃跃欲试的意思,马超反倒有点含糊了:“见操背后一人,睁圆怪眼,手提钢刀,勒马而立。超疑是许褚,乃扬鞭问曰:‘闻汝军中有虎侯,安在哉?’许褚提刀大叫曰:‘吾即谯郡许褚也!’目射神光,威风抖擞。超不敢动,乃勒马回。”
曹洪跟马超那一战的结果,已经给了许褚单挑马超的勇气,马超这次怯战收手,更让许褚信心爆棚,于是他主动给马超下战书,就是要把从前丢失的面子找回来:轻松击败徐晃的颜良文丑我打不过,在官渡必须装鸵鸟,五十回合拿不下曹洪的马超,有什么可怕?
笔者见过多次两人由吵架变打架,都是一方吵着吵着气势弱了,另一方才开始动拳脚,如果双方一样强势,那场架一般都打不起来,因为没有人敢贸然出手,除非一方把另一方逼到了墙角。
许褚的战书,就是把马超逼到了墙角,于是才有了那场二百三十回合的大战,而且最后时刻也不能说是许褚输了:“褚奋威举刀便砍马超,超闪过,一枪往褚心窝刺来。褚弃刀将枪挟住,两个在马上夺枪。许诸力大,一声响,拗断枪杆,各拿半节在马上乱打。”
许褚拼了老命,是可以跟马超打个旗鼓相当的,但是在面对颜良文丑和第一次见马超的时候,却三次装鸵鸟,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颜良文丑他肯定打不过,马超迅速击败于禁张郃,自己上去把握不大,还有可能让“战友”难堪,这时候缩头比出头好。
曹操老奸巨猾,他要是没看出许褚偷奸耍滑,那就不配被称作汉末第一奸雄了:于禁、张辽、张郃、徐晃、乐进被称为“五子良将”,最低的也当了四方将军,张郃更是官至特进(享受准三公待遇)、征西车骑将军,而许褚最后也只是个杂号将军,食邑连人家三分之一都不到,这肯定是曹操综合考量的结果。
许褚貌似虎痴,实际精明通透,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当鸵鸟,什么时候该“冒虎气”,这也给读者诸君留下了有趣的问题:在濮阳城外,如果曹操不派典韦等人助战,许褚在吕布方天画戟之下还能支撑多少回合?在潼关渭水,马超和许褚各拿半截枪杆在马上乱打,谁会先被抽晕或戳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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