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这玩意儿

这几天的天气，怪得很。说冷吧，不至于结冰；说热吧，也穿不住短袖。早上推开窗户，灰蒙蒙一片，不知道是雾还是霾，也可能是天睡懒觉没睁眼睛。风不大，却老爱往脖子里钻，直叫人一激灵，牙都快咬碎了。

天气这玩意儿，原本是老天爷的脸色，咱们凡人瞧天吃饭，只能认。可如今呢？天也学精了，没个准谱。前儿个阳光明媚，我娘还说，“哎呦，这天好，晒晒被子，暖和暖和。”刚把棉被搭上阳台，才晾了两小时，忽啦啦就下雨了。还不是那种滴滴答答的小雨，是那种谁欠了天爷钱似的大瓢泼。被子成了汤，被风一吹，啪地一下砸地上，一身土！

我娘哭笑不得，嘴里嘟囔着，“这天儿，也忒会整人。”

你说这天要是一直冷，那咱就老老实实穿上棉袄，裹个围巾，认了；要是一直热，也行，扇子、冰棍儿一齐伺候，凑合着过。可它不，忽冷忽热，像个没断奶的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叫人防不胜防。

前几天我去菜市场，碰见王大妈，穿着羽绒服，脑袋上还包着头巾，跟打仗似的。我一愣，“王大妈，今儿不是十六度嘛？”她一边掂菜一边说，“可不是嘛，十六度也不能信！前天我感冒就是信了天儿的邪，结果睡了一整天，连早饭都没吃。”

再说这风。北京的风，不大不小，偏爱挑人毛病。你头发刚理完，风一吹，全乱了；你刚擦完玻璃，风一来，全灰了；你好容易有点心情，风在你耳朵里“呜呜呜”地唱小曲儿，唱得你都快抑郁了。

不过，说句公道话，天这几年变得这样，也不能全怪它。咱们自己也没少折腾。什么高楼大厦、马路汽车、工厂烟囱……往天上扔的脏东西多了，天爷也有脾气，闹腾几下给咱们看看，算是还债。

我小时候，春天就是春天，花开得踏实；夏天就是夏天，雷雨一来洗净全城；秋天就该满地金黄，冬天嘛，雪是银子一样的。哪像现在，春天一眨眼就变成了夏天，秋天还没过瘾，冬天就扑面而来。有时候真怀念小时候，一场大雪落下，全胡同的孩子都疯了，拿着铁锹铲雪，不为帮忙，就是想堆个雪人，打一架雪仗。

可说到底，这天还是咱的天。再怪，也得过；再变，也得认。要说怎么办？一个“将就”二字，咱中国人几千年就靠这俩字过来了。

不过呢，有时候我倒觉得，这多变的天气，也像极了人心。有时候阴，有时候晴，有时候莫名其妙地下起了雨。可不管怎样，天一亮，生活还得继续。太阳还会出来，只不过看你愿不愿意抬头瞧它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