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诸多书体中,行书与楷书是被应用最广的书体,很多人认为行书的笔法无需楷书那样规范严谨,要更好写一些,那只是对行书最粗浅的认识。
如果说楷书更多的代表着正式、肃穆、礼仪、敬畏,那么行书更代表着自由、率性、亲和、平等,同时还会带有些许浪漫。
只要会写行书的人,无论是否是书法家都会在行书中更多的注入个性和创造力,从而让行书更具艺术性。
技术性的训练可以依托机械、重复的不断积累,艺术上的萌发则需要阅历、文化的积淀,这就注定行书要比楷书更难。
今天所谓的楷书,是专指唐楷一类样貌的书体,也包括魏晋楷书和魏碑楷书。它萌于汉末,成熟于魏晋南北朝,至唐代达至鼎盛。
唐楷对楷书的发展起到重要的影响,让楷书逐渐陷入规范化的发展趋势,也让楷书的审美核心更趋于“静”与“法”。
其笔法要求清晰、肯定,每一笔的起、行、收都有严格的法则,如“永字八法”所揭示的侧、勒、弩、趯、策、掠、啄、磔,不可含糊。
结构上讲究严谨、工稳,在追求稳定的前提下造险求变,以打破沉寂。书写楷书,犹如建造一座精美的宫殿,每一砖一瓦都必须安放在精确的位置,是一种“理性的建构”。
行书,传由东汉刘德升所创,出自八分楷书,介于楷书与草书之间,“行”即行走之意,非停非奔,有一种流动的姿态。
它追求“动”与“势”。其笔法在楷书的基础上,增加了速度、节奏和呼应。点画之间,常有纤细的游丝相连,笔断意连,气脉贯通。结构上,它打破楷书绝对的平衡,在动态中寻求新的、更具生气的平衡,所谓“似斜反正”。
因此,从技术训练的初级阶段看,楷书因其规矩明确,需要刻苦的训练;而行书相对宽泛,更考验天赋。
如果说技术训练是书法的“躯体”,那么精神意蕴便是其“灵魂”。楷书与行书,不仅形态有异,其内在的精神指向和美学表达更是迥然不同。
楷书更多地承载着“成教化,助人伦”的社会功能。从佛道经典的抄写,到官方文告的颁布,从碑碣墓志的镌刻,到重要典籍的印刷,楷书以其清晰、规范、庄重的特性,成为传达权威、记录永恒的首选。
它要求书写者克制个人的情绪波动,将自我融入一种共通的、崇高的法度之中,体现出对规则、传统和秩序的尊崇。书写楷书,是一场与“法”的对话,是在极限的约束中追求极致的完美,展现的是理性与秩序的壮美。
而行书从楷书的庙堂之高,走进了文人的书斋、朋友的信札、即兴的诗稿。行书是“手写体”的极致,它最大限度地保留了一次性书写的时间轨迹和情感节奏。
书写者无需如楷书般正襟危坐,可以更自如地注入当下的情绪、感受与个性。喜悦时,笔画跳跃;沉郁时,墨色凝重;愤懑时,势如破竹。
行书的世界,更像是一个百花齐放、充满生机的“自由王国”,它鼓励创新,包容个性,展现的是感性与人性的华美。
若论掌握基本书写法则,楷书门径清晰。若论臻于艺术化境,则行书对综合素养的要求更为严苛。这种“难”,难在它不仅是手腕下的功夫,更是胸襟中的学问;不仅是笔墨的技巧,更是生命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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