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苏皱着眉捂着心口:“有些心口疼。”
苏子安站起来:“我马上带你看大夫。”然后对着父亲一揖手:“多谢大小姐成全,多谢义父。”
父亲怒极:“苏将军,你如今已是骠骑将军,我不过养了你几年当不得你一声义父,如今皇上赐了你府邸,从今往后,你与我们沈家再无瓜葛,苏将军,请吧。”
苏子安大抵没想到父亲的怒火如此之盛,想说些什么,又低下头:“义父,你永远是子安的义父,锦意也永远是我的妹妹,子安永远不会忘记。”
我按住父亲要拔刀的手,笑看着苏子安:“义兄成亲时,记得给我们府上的兄弟发帖子。”。
苏子安带着流苏离开了,走时脚步匆匆,因为流苏姑娘咳得快把心都咳出来了,他要去找太医为她诊治。
看着他对那女子百般呵护的模样,父亲的副将气得发疯:“将军,若不是你为他铺路,若不是大小姐为他筹划,他怎么可能有今日的战功,他简直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说完,小心翼翼看我一眼,怕我伤心,眼里满是为我打抱不平的愤怒。
这两年,京城里的人都知道我待嫁闺中,拒绝了无数上门提亲的人只一心等待苏子安归来。
如今他成了战神,满誉而归,所有人都在等着他迎接我,可惜,他回来求了圣旨,娶的却不是我,我一夜成了满京城的笑话。
夜里,父亲心疼地看着我:“若不是当年我答应了给他两年时间,也不会耽误你这么久。”
我笑了:“爹爹,我可是你的女儿,镇国将军的嫡女,难道还愁嫁吗?这两年,递帖子想上门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踩平了。”
我的手轻抚过案几上的那堆帖子,最后落在一道明黄色的圣旨上,终于伸手拿过,那是一道要沈家嫡女进宫为妃的圣旨,原以为苏子安回京后,正好可以让他以战功请旨为他和我赐婚,打消皇上让我进宫的念头,可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天意。
“父亲,七日后,女儿愿意进宫为妃。”
第二日,苏子安带了许多礼物进府,他将礼物在我面前一一摆开:“锦意,这是边关最有名的绣娘做的绣裙,我特地买了给你,想你一定喜欢。”
“这是他们当地有名的胡饼,你试试,以前你最喜欢试各种地方的小吃。”
“这个簪子是我亲手打磨的,是你喜欢的桃花样式,你喜不喜欢?”
最后一个盒子,是一枝东珠的簪子,我愣了一下,那是他出征前我送他的定情信物。他轻声说道:“终究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流苏除了我已无人可依靠,她的母亲是在为我们送粮的途中被敌军射死,我答应了会照顾她。”
我轻抬了眼:“如若无意,照顾一个人有许多法子,可以认做妹妹,我会在京中给她找个良婿,可以当做恩人,给她衣食无忧。可是,你选的办法是娶她为妻。”
苏子安艰难地说道:“边关凄苦,她一个人很难,她哭得那么伤心,只求我怜惜她,我没有办法。”
我紧紧盯着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只要你不想,就有很多办法,报恩为何只有以身以相一条路?”
“子安哥哥。”门外传来怯怯的声音,昨晚气若游丝的流苏,今日居然有力气站起来,由丫环扶着站在门外,披着无一丝杂毛的白狐披风,弱不惊风地站在外面。
她缓步进来,看着我:“锦意小姐不怪我不请自来吧。”
她羞红着脸看着我:“听子安哥哥说你是他妹妹,七日后我们大婚,妹妹一定要来喝喜酒。”
“我们在京中并无亲友,只有你们是亲人了,到时候挑嫁衣,备嫁妆这些事,还请妹妹帮帮我。”
“流苏!”苏子安打断她的话。
我抽出被她抓着的手,淡淡地笑着:“七日后啊?”那正是我入宫的日子,“那日妹妹一定有大礼奉上。”
“帮义兄和嫂子挑嫁衣,备嫁妆这种事,我一个未出闺的女子不好出面,不如派府上管教嬷嬷去帮嫂嫂吧。”
“别的事,义兄可以让府中的哥哥们帮忙。”
父亲收养过好几个孤儿,在府中都以兄妹相称。
流苏红着眼睛低下头:“好像他们都不喜欢我,流苏也不知哪里做错了。”
“我只是担心出嫁的时候做得不好让人笑话子安哥哥。”
流苏伸手握着我:“锦意妹妹,我只是想多与你亲近亲近而已。我是真心把你当做妹妹的。”
“子安哥哥说你不擅绣花,我特地带了我的红盖头来,你看看,这鸳鸯绣得好不好?如果你喜欢,我可以将绣图给你,你将来出嫁时也可以照着绣一张。”
红得刺眼的红盖头放在我的手心,我的眼睛红了,这张红盖头是母亲留给我的,当时苏子安出征,我正在拿着红盖头伤感,他将红盖头揣进了怀里说:“等我回来娶你时,亲手为你盖上它。”
可如今,它却在另一个女人手里。
苏子安一把抢过红盖头,神色慌乱地说:“你怎么翻我的柜子拿我的东西,这个不是你成亲用的红盖头。”
流苏愣住了,眼泪马上落了下来:“子安哥哥,对不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可是,我昨日拿出来时,你也没有说什么呀。”
苏子安道:“我以为你只是拿它看上面的绣案而已。”
我一把抢过红盖头,冷下了声音:“流苏姑娘,这张红盖头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有一天丫环拿出来晾晒,被风吹不见了,原来是义兄拾到了,多谢义兄,如若丢失,我真的无脸见九泉下的母亲了。”
苏子安喃喃地一句话说不出来,一把扯过流苏:“行了,我带你去街上买嫁衣去,别再缠着锦意了。”
他们匆忙离开,流苏还大声嘀咕着:“你怎么不早说,这是死去的人留下的,岂不晦气,幸亏没用它成亲。”
“你别再说了。”苏子安低喝道。
春儿气得眼泪落下来:“小姐,他们太过分了。”
我紧紧抱着母亲的红盖头红了眼睛,都不重要了,如今母亲的遗物再次回到我手里,比什么都重要,这一次,我要盖着这张红盖头出嫁,就像母亲看着我出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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