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春燕,打小没了娘。后娘进门后,家里的活儿全压在我身上,父亲也不疼我,饭都不让我吃饱。十八岁那年,后娘拿着五两银子,把我推给了周村做豆腐的孙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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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孙家的门,我才知道啥叫日子。孙家就娘俩,婆婆见我第一面就拉着我的手说:“以后咱娘俩好好过。” 孙五是个闷葫芦,只会闷头干活,可每次磨完豆腐,总会偷偷塞给我一块热乎的。我在孙家第一次吃饱饭,夜里抱着被子偷偷哭,不是委屈,是觉得暖。
可好光景没撑过三个月。那天孙五去邻村收豆子,过独木桥时脚下一滑,就没上来。我赶到河边时,他身子都凉透了。
婆婆拉着我的手,眼泪淌成了河:“春燕,你还年轻,找个好人家改嫁吧。” 我把手里的帕子攥得死死的,摇着头说:“娘,我不走,我陪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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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五走后,村里的无赖就没断过。有天夜里,刘三痞子扒我家后窗,我抄起剪刀就冲了出去,对着他的影子喊:“敢进来我就捅死你!” 他吓得连滚带爬跑了,我站在院里,手还在抖,可声音没软半分。打那以后,我腰里总别着把剪刀,说话也带了刺,村里人都说孙五媳妇变泼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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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那会儿,我挑着豆腐担子往柳镇走,路过土地庙,看见个老道躺在地上,腿上流着血。我放下担子,摸了摸他的鼻子,还有气。把他扶到庙里,我把卖豆腐的钱全掏出来,又跑回村里请了郎中。老道醒了,拉着我的手说:“姑娘,我欠你一份情。” 我摆摆手:“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
没过几天,张媒婆踩着小脚来了,一进门就说:“春燕啊,李秀才想入赘你家,他可是读书人!” 李秀才我知道,整天游手好闲,地里的草比苗都高。婆婆把脸一沉:“我家不招这样的女婿。”
张媒婆走后没三天,我家那匹老驴就倒在了驴棚里,脖子上有个血窟窿。我抱着老驴的脖子哭,这驴是孙五生前养的,拉磨时总跟我较劲,可每次我挑担子,它都走得稳稳的。
正哭着,门被敲响了。是那天救的老道,他牵着一头黑驴站在门口:“姑娘,我无以为报,这驴你收下。” 这驴看着就倔,瞪着俩大眼睛,见了我直甩尾巴。老道又递给我一根鞭子:“它要是不听话,你就抽它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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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倔驴牵回棚里,它倒是能干活,就是脾气大,拉磨时稍不顺心就尥蹶子。可有天我去柳镇,遇到上次那个刘三痞子,他拦着我的担子耍无赖,倔驴突然冲上去,照着他的腿就啃了一口,吓得他再也没敢拦我。
我渐渐喜欢上这驴了,每次磨完豆腐,都给它多拌点豆饼。它也通人性,我挑担子累了,它就放慢脚步,用脑袋蹭我的胳膊。
秋分时,老道又来了。他围着驴转了三圈,掏出个黄纸符,往驴头上一贴。金光闪过,驴突然不见了,原地站着的竟是李秀才,穿着破烂的长衫,脸涨得通红。
“他偷杀了你的驴,我便罚他做三个月驴,尝尝劳作的滋味。” 老道的声音像洪钟。李秀才 “扑通” 跪下,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春燕妹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看着他额头上的血印,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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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年开春,李秀才又来了,背着半袋新收的小米。他黑了瘦了,手上磨出了茧子,见了我就脸红:“春燕,我想跟你过日子,我会做豆腐,会种地。”
婆婆在屋里搭话:“先把我院子里的草除干净再说。”
李秀才真就蹲在院里拔了三天草。后来他真的入了赘,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磨豆腐,挑着担子走街串巷,嗓门喊得比谁都亮。三年后,他考中了举人,穿着官服回来那天,先给婆婆磕了头,又对着我说:“以后咱家的豆腐,我还天天给你留热乎的。”
现在我还是每天站在灶台边,看着他和婆婆在院里忙活,锅里的豆浆冒着热气,日子就像这豆浆,咕嘟咕嘟地冒着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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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善良终有回报,赵春燕不计回报救助道士,后续得到了倔驴的帮助与守护;坚守真情能换来温暖,她对婆婆不离不弃,这份坚守让两人相互扶持走过艰难岁月;人要知错能改,李秀才从犯错到悔改,用行动赢得了认可;而生活的幸福往往藏在平凡的坚守与善意中,就像那锅冒着热气的豆浆,平凡却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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