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大学毕业典礼的舞台上,手捧着金灿灿的毕业证书,眼睛在人群中搜寻着家人的身影。阳光透过礼堂的玻璃窗洒进来,照得我有些睁不开眼。终于,我看到了人群中爸爸妈妈和奶奶的身影,他们正冲我挥手,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笑容。
下了台,我迫不及待地奔向他们。爸爸笑着拍拍我的肩膀,妈妈则紧紧地抱住了我,她身上熟悉的茉莉花香水味让我倍感安心。而奶奶,她静静地站在一旁,脸上挂着的那抹微笑却带着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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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今天我们全家去好好庆祝一下!"爸爸兴高采烈地说,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他转身牵起妈妈的手,那是他们几十年如一日的习惯。每次看到他们这样,我都觉得他们是世界上最恩爱的夫妻。
吃饭时,爸爸妈妈像往常一样恩爱,爸爸给妈妈夹菜,妈妈帮爸爸剥虾。他们就像一对刚恋爱的小情侣,眼神中满是温柔。奶奶却一直沉默不语,时不时地看我一眼,眼里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奶奶,您怎么了?不舒服吗?"我关心地问道。
奶奶摇摇头,慢慢地喝了一口茶,却欲言又止。
"小雨啊,回家后,奶奶有话要单独跟你说。"奶奶的声音很轻,但我却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严肃。
回到家,当爸爸妈妈去厨房准备水果时,奶奶拉着我的手进了她的房间。她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泛黄的信封,手微微颤抖。
"孩子,这么多年,有个秘密我一直没敢告诉你。今天看到你大学毕业了,也长大成人了,奶奶觉得你应该知道真相。"奶奶的眼里闪烁着泪光,"关于你爸爸妈妈的事..."
一股不安从我心底升起,那个一直被我视为完美的家庭,似乎藏着我不知道的故事。
奶奶颤抖的手打开那封泛黄的信,一张照片滑落在床上。照片上是一个年轻的女人,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眼神中充满慈爱。我不解地拿起照片,那张脸陌生又熟悉。
"这是...谁?"我轻声问。
"这是你的亲生母亲,宋雪。"奶奶深吸一口气,"而你现在叫妈妈的郑兰,实际上是你的继母。"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炸开。我一时语塞,不知所措地望着奶奶,希望她说这只是一个玩笑。但奶奶眼中的泪水告诉我,这是真的。
"当年你爸爸和宋雪相识在大学,青梅竹马,感情很好。毕业后就结婚了,不久后你出生了。"奶奶擦了擦眼角,继续说道,"可是命运弄人,你刚满周岁,宋雪就查出了晚期白血病。"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痛蔓延到全身。我一直以为我的父母是那种从相识、相恋到结婚一帆风顺的幸福夫妻,却不知道背后有这样的辛酸。
"宋雪知道自己时日不多,最担心的就是你和你爸爸。临走前,她托人给你爸爸介绍了郑兰,希望她能照顾好你们父女。"奶奶的声音哽咽,"宋雪走的那天,郑兰答应了她,会像爱自己的孩子一样爱你,像爱自己的丈夫一样爱你爸爸。"
我想起妈妈——不,是郑阿姨——这些年来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教我系鞋带,陪我熬夜赶作业,为我的每一个成就骄傲不已。那些温暖的记忆在此刻显得如此真实又如此虚幻。
"你爸爸和郑兰结婚后,决定不告诉你真相,怕你小小年纪承受不了。他们希望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奶奶拿出信封中的信件,"这是宋雪留给你的信,她希望你长大后能看到。"
我颤抖着接过那封信,纸张已经因年代久远而变得脆弱。打开信,一行行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亲爱的女儿,当你读到这封信时,妈妈已经不在你身边很久了。我很遗憾不能看着你长大,不能陪你度过人生的每一个重要时刻。但我希望你知道,妈妈爱你,胜过这世上的一切。请你也爱那个将会照顾你的女人,她答应了妈妈,会把最好的爱给你..."
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无法继续读下去。二十多年来,我一直生活在一个由爱编织的谎言中,而这个谎言的背后,是两个女人无私的爱。
"你妈妈——郑兰,她这些年对你的爱,没有半点虚假。"奶奶握住我的手,"她没生过孩子,把全部的母爱都给了你。你爸爸也一直深爱着你的亲生母亲,但他同样敬重和感激郑兰,时间久了,也有了真感情。"
我想起爸爸和妈妈这些年来的相处,恩恩爱爱,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原来,他们的相爱,是建立在一个共同的承诺之上——爱护好我,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你现在长大了,奶奶觉得你有权利知道这个真相。但我也希望你理解你爸爸妈妈的苦心。"奶奶看着我,眼中满是期待,"他们很怕你知道真相后会恨他们骗了你这么多年。"
我抹去眼泪,心中百感交集。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真相,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的爸爸和...郑阿姨。
"奶奶,我需要一点时间..."我轻声说道。
奶奶点点头,轻轻抚摸我的后背,"慢慢来,孩子。真相有时候很残酷,但爱永远是真的。"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妈妈的声音:"小雨,奶奶,水果切好了,来吃吧!"
那熟悉的、温暖的声音,曾经在我生病时彻夜未眠,在我考试失利时给予鼓励,在我每一个成长时刻都给予无条件的支持和爱。在这一刻,我忽然明白,爱不是由血缘决定的,而是由心灵相通和日复一日的陪伴构成的。
"奶奶,我想我已经有答案了。"我深吸一口气,将信和照片小心地放回信封,"不管她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来,她就是我的妈妈,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我站起身,向门外走去,准备面对那个用爱温暖了我二十多年的女人。在我心里,她永远是我最亲爱的妈妈。
走出房门,我看到爸爸和妈妈并肩站在厨房里,他们的背影是那么和谐,仿佛天生就该在一起。或许他们的爱情开始于一个承诺,但二十多年的相守相伴,早已让这份感情变得真挚而深厚。
"爸,妈..."我走向他们,泪水再次涌出眼眶。
他们转过身,看到我的眼泪,立刻明白了什么。妈妈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爸爸则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给她力量。
"小雨,我们..."妈妈的声音颤抖着。
我没有让她说完,直接扑进她的怀里,紧紧抱住了这个抚养我长大的女人:"谢谢你,妈妈,谢谢你这么多年来的爱。你永远是我最好的妈妈。"
感受到妈妈的身体在我怀中颤抖,她的泪水打湿了我的肩膀。爸爸也加入了我们的拥抱,三个人紧紧依偎在一起,分享着这个家最深的秘密和最真的爱。
在这一刻,我明白了,家不仅仅是由血缘关系组成的,更是由爱、责任和牺牲编织而成的温暖港湾。而我,是幸运的,因为我有两位伟大的母亲,一个给了我生命,另一个给了我无尽的爱和陪伴。
奶奶站在一旁,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个家,终于不再有秘密,只剩下最纯粹的爱。
那天晚上,我们一家人坐在一起,爸爸第一次完整地讲述了他和我亲生母亲的故事,讲述了他如何在悲痛中遇见妈妈,如何一点一点重建了这个家。而妈妈则拿出了她珍藏多年的相册,里面有我从小到大的每一个重要时刻,证明着她二十多年来无悔的选择和深沉的爱。
大学毕业的这一天,我不仅收获了一纸文凭,更收获了家的真谛和爱的真义。正如奶奶所说,真相有时候很残酷,但爱永远是真的。而这份爱,将继续温暖我们的家,直到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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