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夏天铺的草席,看着就是些干草编的片子,却能铺得平平整整,睡上一整个夏天都不塌陷、不散架,这可不是随便把草捆在一起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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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料怎么处理、编得多密多疏,里面全是老辈人在暑热里琢磨出的门道,差一步可能就编出个坑坑洼洼的席子,既硌得慌又不耐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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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草料的处理,这是草席平整耐用的根基,能编席子的草有好几种,北方多用 蒲草,南方爱用灯芯草,还有些地方用马兰草,芦苇,但不管哪种草,都得选成年草,长得够高够粗,茎秆实心饱满的,刚冒头的嫩草太脆,编完一压就断,过老的草纤维松了,容易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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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草也得看时候,最好在秋天割,这时候草里的水分少,纤维结实,编出来的席子不容易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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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下来的草不能堆着,得摊在场上晒干,晒的时候要勤翻,让每根草都干透,但又不能暴晒太久,不然草会变脆,一折就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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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干的草还得搓软,这一步最关键,把草捆成小把,放在石碾子下碾一遍,或者用木槌反复捶打,让草茎变得柔软有韧性,就像揉面一样,越揉越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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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会把草泡在清水里半天,捞出来阴干,这样草会变得更柔韧,编的时候不容易折断。处理好的草要分拣,把长短不一的草分开,长得差不多的编在一起,不然席子会高低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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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的根部和梢部也要分开用,根部粗硬,适合编席子的边缘,梢部细软,适合编中间部分,这样整个席子的硬度才均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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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织密度直接关系到席子塌不塌陷。编草席最常用的是人字纹,就像两个 人字交叉着排开,这样编出来的席子受力均匀,不管人往哪坐,都不容易压出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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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度得疏中带密,太密了草席会硬邦邦的,不透气,夏天睡上去闷热,太疏了又不结实,用不了几天就会塌陷。老编匠有个土办法,用手指量间距,两根草之间的空隙大概能塞进一根手指,这样既透气又结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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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的时候每一根草都得拉紧,草与草之间不能有松动,不然铺的时候会鼓起来一块,但也不能拉太狠,得给草留点伸缩的余地,不然天潮的时候草发胀,席子会起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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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子的边得编得特别密,就像给席子加了个框,用双股草绳来编,比中间的密度密一倍,这样边缘不容易磨损,也能拉住整个席子,防止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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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席子会在边缘加根细竹条,藏在草里,既不硌人又能让边缘挺括,铺在炕上或地上不会卷边。编到席子的角落时,草要交叉着绕一下,就像打了个结,让四个角结结实实,不会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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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用途的草席,编织密度也不一样,铺在炕上的炕席要编得密一点、硬一点,能禁得住人在上面坐卧,铺在地上的 “凉席” 可以稍疏一点,更轻便透气;给小孩用的小席子则要编得最软,草也选最细的,怕硌着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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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讲究的人家,还会在草席中间编出简单的花纹,比如菱形、方格,这些花纹不是为了好看,而是通过改变局部的编织密度,让席子更结实,就像在薄弱的地方加了根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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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好的草席还得鞝席,就是用重物压几天,一般是把席子卷起来,上面压块大石头,压平了再展开,这样席子会特别平整,铺的时候不会翘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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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地方会把编好的席子在温水里泡一下,再压平,这样草席会更服帖,不容易变形。使用前最好在太阳下晒半天,既能杀菌,又能让草变得更干燥,不容易受潮发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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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养草席也有讲究,夏天用完后不能直接堆在墙角,得擦干净晾干,卷起来的时候在里面放些樟脑丸,防止虫蛀。第二年拿出来用之前,先晒一晒,拍掉上面的灰尘,要是有地方松了,用细草绳补一补,还能接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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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家会在席子上铺层薄布,既保护席子,又让睡上去更舒服,这样草席能用上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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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古人编草席的讲究,全在顺应草性,知道草要处理得柔韧才好用,知道密度要合适才能又结实又透气,知道边缘要加固才不容易坏。他们没什么复杂的工具,全靠一双手和对草料的了解,把不起眼的野草变成了夏天纳凉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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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铺在屋里的草席,看着朴素,却藏着最实在的生活智慧,用最简单的材料,通过最合理的方式,解决最实际的问题。现在想起来,夏天躺在老草席上,听着草茎轻微的 “沙沙” 声,那种踏实又清凉的感觉,正是这些老手艺带来的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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