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和新来的园艺师把所有姿势都玩了个遍。
顾行川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妻子埋在花园里。
他赶紧叫来管家询问:
“苏婉音身体好些没,没再无理取闹了吧?”
一旁的管家脸色一变,颤抖回道:
““顾总,夫人已经去世好几天了啊。”
顾行川浑身一颤,“你说什么?”
他这才想起几天前请来的园艺师说我扯坏了她种的玫瑰。
爸爸就让妈妈以身试教,把她种在了花园里。
我拔不出妈妈,下雨了,泥水淹没了妈妈的头。
我怕极了,踩着泥冲去了花园的温室,死命地拍门。
“爸爸,朵朵拔不出来。朵朵再也不来花园玩了!你快把妈妈拔出来吧!”
温室里植物吱呀呀的叫,我听到园艺师阿姨高亢的一声。
很久,爸爸才打开门。
“没眼见的小鬼,这就是你妈的教育!”
“几朵花也碍了她的眼,让她自己好好感受下吧!”
几天后又是一场暴雨,妈妈的头被冲了出来。
爸爸带着园艺师回来赏花,“去,跟你妈说,认个错。你爸爸有喜事,就不跟她计较了。”
我望着坑。
“妈妈喝了很多水,发芽了。”
1
隔壁的王奶奶路过倒塌的篱笆时,我正在啃花园里刚长出来的小蘑菇。
她见状转向,一个箭步冲过来抠掉了我嘴里啃一半的蘑菇。
“怎么吃这个?这个不能吃的。你家大人呢?”
我饿的发晕。
“爸爸现在是园丁叔叔了。朵朵的妈妈在花园里喝水呢。”
“喝水?”王奶奶正说着,一个干呕。
“呕……你家里这是多久没有倒垃圾?”
大雨冲开了泥土,一道闪电劈下来。
照亮了妈妈的头,头发上缠着草根,看不见脸。
妈妈睡着了,我说饿了,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给朵朵做饭。
王奶奶走近坑边看了一眼,吓得“妈呀”一声,跌坐在地。
“造孽啊!”
“婉音,这是婉音啊!”
“这是把婉音活埋了啊?可怜的朵朵啊,还说她妈在土里喝水呢!”
我看着王奶奶突然捶胸顿足,用着可怜的眼神看我。
她哆嗦着打了电话,叫来了一群帽子叔叔。
他们把妈妈从土里挖了出来,就要放进一个大袋子里。
“不要带走朵朵的妈妈,朵朵会乖的!朵朵再也不来花园了,朵朵马上就回家,马上就回家!”
现场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哭起来,哭声渐渐大了。
有人紧紧抱着我。
王奶奶说,妈妈累了,不做人了。
以后地里的蚯蚓,身边的植物,就都是妈妈。
会安静的守护朵朵。
可是我不懂,我只看到帽子叔叔要把妈妈带走。
“妈妈,我就要这个妈妈!”
我踢着、蹬着困住我的王奶奶。
警车开远了,我和王奶奶跌在地上,溅了一身泥。
但是我知道妈妈不会回来给我搓衣服了。
王奶奶抱我回家,身后,璀璨的烟花炸开,照亮了半个城市。
我听到风中传来看热闹的声音。
“真是命不同啊,有些人倒好,不过是会种几朵花,就被捧上天了!”
“可不嘛!听说那园艺师成了新晋的‘花仙子’,她男人正满城撒钱庆祝呢!不像我们,摊上这么个男人……”
哦,我知道他们谈论的,那是我原来的爸爸。
我和王奶奶踩着泥水回家,别墅空荡荡的,好吓人。
王奶奶要我联系爸爸,告诉他妈妈被带走了。
一个电话。
两个电话。
直到王奶奶来火了,用自己的手机打过去。
可是听到王奶奶的话以后,爸爸却笑了。
“好了,王阿姨,知道你热心。但是帮她装死却不用了啊。”
“行了,我忙着呢。让婉音懂事点,我们很快就回来!”
王奶奶和他争执起来。
“对,婉音是我埋的,只是给她个教训。”
“土埋的很松,小雅出门前还去看了眼,婉音已经出来了。”
“阿姨你告诉婉音,我最爱的始终是她,不用一次次试探了。”
“等过几天情人节,我就专门回来陪她。”
“嫁到我们这种家庭,还是要懂点规矩的。”
我想跟他说,园艺师阿姨用铁锹把土拍得死死的,朵朵的指甲都扣出血了,也挖不出地下的妈妈。
可是不等王奶奶喘着气,嘶吼着说完,我就听到了“嘟嘟”的提示音。
“奶奶,爸爸挂了。”
我摇晃着王奶奶的胳膊。
“这是杀人啊!”
“还是,居然还是……唉!”
王奶奶回过头来抱着我:“不行,好孩子,我帮你找人!这个家不能待了。”
王奶奶帮我给外婆打电话,外婆在乡下照顾太姥姥,要几天后才能赶过来。2
帽子叔叔再次来别墅的时候,爸爸还是不在。
他们交给我一个盒子。
“这是你的妈妈。”
妈妈发芽了,却没有长大开花,变得这么小,一个盒子就装进去了。
王奶奶去隔壁拿了衣服,这几天就在别墅里陪我。
“你爸爸……是指望不上了。王奶奶帮你,我们让你妈妈体体面面的走。”
王奶奶和附近跟妈妈交好的阿姨们,置办好了灵堂。
一边帮我收拾妈妈的遗物。
“这个是园艺师阿姨的。”
“那件也是。”
我指出阿姨们的错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又深深叹了口气。
“妈妈说,叹气会老的。”
“嗯。”一个阿姨带着泣音,我知道,她背对着我哭了。
但我会假装看不见的。
就像园艺师阿姨来了以后,妈妈每次背着我哭的时候一样。
送妈妈上山的前一天,爸爸回来了。
园艺师阿姨肚子鼓起来,爸爸像护着宝宝一样扶着她。
两个人紧挨着,嘴唇黏在一起。
粘腻的水声在深夜的别墅里格外响亮。
我挡在妈妈的灵堂前。
希望小盒子里的妈妈不要看到这一幕。
“啊!”
“你这个该死的小孩!你要吓死我啊!”
园艺师阿姨矫揉造作的捂着胸,爸爸冲上来一个巴掌把我打趴在地上。
“咯噔。”
我的牙齿混着血丝掉了下来。
阿姨开了灯。
“行川,你看啊!家里整这些死人的东西,是存心咒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啊!”
爸爸更加愤怒,一手拧着我的后颈就往楼上拖。
“林婉音,你这个谎是没完了吧?”
“难怪朵朵死不承认动了小雅的花,有这样一个妈!孩子怎么会好!”
我害怕的挣扎,楼梯扯破了我的裤子。爸爸还是死死地提着我,我的膝盖冒出了血珠,越来越多,拖行更顺畅了。
直到我被丢到卧室门口,爸爸一脚踹开门。
里面空荡荡的。
我哭喊:“我没有,妈妈真的发芽了!”
“妈妈就在楼下啊!”
爸爸嗤笑一声:“发芽了?你小雅阿姨明明看到她出来!你还在撒谎!”
“今天不把你打老实,你这爱撒谎的性子是改不了了!”
说着,爸爸拿起房间里粉色的衣架。
那是妈妈给我买的儿童全球限量款。
我正要伸手去抓。
衣架就带着风抽到了我背上。
“疼!啊,园丁叔叔,叔叔不要打我。”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