蹴鞠，走进古人的“苏超”

▲ 清·黄慎《蹴鞠图》 天津博物馆藏

最近，作为地方体育赛事的“江苏省城市足球联赛”火爆出圈，反复冲上热搜。

13支球队之间的对抗，火爆的球市、密集的话题、热情的球迷、精彩的比赛，从场内到场外都贡献了众多名梗、名场面，被网友称为“苏超”。

讲到足球，不妨说说中国古代的一种类似于足球的体育运动——蹴鞠。据史料记载，早在战国时期，蹴鞠就已出现，在当时它作为一项娱乐活动，深受大家喜爱，人们对它的激情，不亚于如今我们熬夜看世界杯的疯狂。为何古人会如此热爱这项运动？蹴鞠在历史上经历过哪些历史演变？今天，我们一起来了解蹴鞠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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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代，蹴鞠主要应用于军事训练

“蹴鞠”一词，最早载于《史记·苏秦列传》：“临淄甚富而实，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弹琴击筑，斗鸡走狗，六博蹋鞠者。”“蹋”即“蹴”，踢的意思。“鞠”，球，即古代的足球。

秦统一六国后，蹴鞠运动一度沉寂。西汉建立后，这项运动又复兴盛且有了较大发展。汉朝人把蹴鞠视为“治国习武”之道，在军队中广泛开展。汉高祖刘邦登基不久，便在宫内建“鞠域”，相当于今天的露天足球场，蹴鞠是军事检阅项目之一。《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也有关于蹴鞠的记载：“其在塞外，卒乏粮，或不能自振，而骠骑（指霍去病）尚穿域蹋鞠。”这里并非说霍去病在士兵食不果腹的情况下让他们陪自己蹴鞠，而是指他在弹尽粮绝的情况下仍然坚持带兵训练，可见蹴鞠在汉代是一种锻炼兵卒的常用方式。1979年，考古人员在马圈湾烽燧遗址（甘肃省敦煌市北境）发现了一枚汉代蹴鞠，它外表是细麻绳和白绢，内填毛发、丝绵，弹力极佳，可能是汉军训练装备。

随着时间的推移，蹴鞠逐渐不再局限于单纯的军事训练，它的娱乐功能在社会的贵族阶层日益显现。《汉书》记载，汉武帝很喜欢观看蹴鞠运动。他在宫中经常举行斗鸡、蹴鞠比赛，宠臣董贤的家中还专门养了会踢球的“鞠客”。可见，蹴鞠得到了当时贵族阶级的认可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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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唐代，蹴鞠趋近于现代足球

唐代蹴鞠类似于现代足球，以动物膀胱制作，充气而成，唐人谓之“古用毛，纠结为之，今用皮，以胞为里，嘘气，闭而蹴之”。“胞”即动物的膀胱，相当于今天足球的内胆。充气鞠的制作方法在《气球赋》中有详细记载：“尽心规矩，初因方以致圆，假手弥缝，终使满而不溢。”

我们可以大致推测出充气鞠的制作过程：外壳以几块皮革缝制成圆球形，内里塞一个与外壳体积相当的动物膀胱做内胆，向胆内打气使之与外壳相接，再以巧手缝合外壳。可见，唐代蹴鞠的结构与制作手法已经非常靠近现代足球了。

在唐代，蹴鞠不再是贵族的娱乐活动，它逐渐进入到百姓生活，上至帝皇贵胄，下至黎民百姓，都对它喜爱有加。唐太宗、唐高宗、唐敬宗等都是蹴鞠高手，玄宗皇帝更是曾下诏向天下推广蹴鞠运动。

统治者对蹴鞠的热爱，使得王公大臣、士林富商、升斗小民等社会各个阶层竞相效仿，出现了贵族们“飞鞭蹴鞠，旋舞琵琶”、平民百姓“康庄驱逐，穷乡蹋鞠”的景象。

不仅如此，蹴鞠甚至获得了出世之人的追捧。《燕山丛录》中记载，道士韩义便是蹴鞠高手，可使鞠“终日不坠”。史书中也出现了有关僧众蹴鞠的记载。

由此可见，蹴鞠流行于唐代的各个阶层。也正是由于不同人群对蹴鞠的喜爱，在唐代蹴鞠在各方面有了很大的发展和完善。

▲ 唐朝蹴鞠：杜堇《仕女图》局部

蹴鞠发展至唐代，还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女子蹴鞠。唐朝时期的女子地位较高，可以在各种场合抛头露面，蹴鞠自然成为女子们娱乐的方式之一。唐《剧谈录》中“有三鬟女子可年十七八，衣衫褴褛，穿木屐，立于道侧槐树下。值军中少年蹴鞠，接而送之，直高数丈，于是观者渐众。”生动描写了一位女性蹴鞠高手的风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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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蹴鞠运动的巅峰时期

▲元·钱选 《宋太祖蹴鞠图》

故宫有幅《宋太祖蹴鞠图》，画面上全神贯注踢球的六个人，组成了世界足球史上最豪华的出场阵容：大宋开国皇帝赵匡胤，他的弟弟、大宋第二任皇帝赵光义，宰相赵普，开国功臣楚昭辅，大将党进和石守信。

有狂热球迷宋太祖加持，宋朝蹴鞠起步如此之高，想不火很难。上至皇亲贵胄、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黄口小儿，两宋三百二十年，蹴鞠运动长盛不衰，水平独步天下。

宋人对蹴鞠喜爱到什么程度，宋话本《钱塘梦》有这样的形容：“有三十六条花柳巷，七十二座管弦城，更有一答闲田地，不是栽花蹴气毬”。就是说，在宋朝但凡有块空地，不是栽花就是踢球。

浓厚的蹴鞠氛围催生了诸多与蹴鞠相关的产业。市场上出现了专门制作鞠的手工业作坊，出售各种品牌的商品鞠。社会上还出现了专门的蹴鞠机构，如“齐云社”“圆社”等。它们可以说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早的足球俱乐部组织。民间也涌现黄如意、范老儿、小孙、张明、蔡涧等超级球星。

宋元以后，蹴鞠活动已逐渐走向纯娱乐的游戏形式。特别是明代，多人蹴鞠活动较为流行，主要是比花样、赛技巧。但从整个发展趋势来看，蹴鞠活动已开始低落下去。

明代女艺人的蹴鞠表演多供纨绔子弟娱乐，一度为文人仕人所鄙视。《明史》上记载，吴王张士诚的弟弟张士信说“每出师，不问军事，辄携樗蒲（一种赌具）、蹴鞠，拥妇女酣宴。”可见此时的蹴鞠已和奢靡联系在一起。朱元璋就非常反对蹴鞠，其称帝后不仅取消了宫廷宴会上的蹴鞠表演，还下令禁止兵将们蹴鞠，对违反命令的人还要进行处罚。

《明熹宗哲皇帝实录》卷五十五记载：“己未，上传严禁民间举放花炮、流星、击鼓、踢球”。这阻碍了蹴鞠运动的传播和发展。

到了清代，在史籍上有关蹴鞠活动的记载，就寥寥无几了。满族人曾将其与滑冰结合起来，出现了“冰上蹴鞠”的运动形式。

清代中叶以后，随着西方现代足球的传入，中国传统的蹴鞠运动逐渐退出了百姓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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