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年，许昌发生杀人碎尸案，凶手杀害失足妇女难逃法网

一、案发尚集

1999年10月30日中午1时30分，许昌县公安局尚集派出所报称：在辖区许开路口向东1公里处发现一具被分割的尸体。局长刘广仁、副局长于新瑞迅速带领侦技人员赶到现场，市公安局局长刘风山、主抓刑侦的副局长范塔军、刑侦支队队长骆盘根也随后赶到。

雨雾中，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抛尸现场。

在路南地沟中，一个大木箱箱盖被打开，旁边散落着两个黑色塑料包，包内依稀漏出尸体的头部、臀部及脚趾，在路北一田间小路约200米处，又散落着一个女式挎包、几团毛线、一个黑塑料袋包着的胳膊，手指露在外边，被雨水冲刷得煞白。

经法医鉴定，这是一具女尸，尸块上分别裹有床单、白色带花体恤衫、褐色毛衣等物。死者年龄在21岁左右，身高1.54 米，中长头发，口腔右侧有一只虎牙。该女尸系从腰部用菜刀之类刀具分割成两截,上身右臂被砍下。尸体颈部系有一根绳子，且有一道较深勒痕。大家认定死者系扼勒颈部窒息而死，死后又被分尸肢解，被害时间大约是9月28日下午3至7时。现场没有发现证明死者身份的物品，由于连续下雨,现场也没有提取到有价值的足迹。

这个妙龄女子究竟是谁，又是谁将其残忍杀害、分尸肢解抛撒于此?

二、穿越迷雾

在广泛印发尸源协查通报的同时，专案组对现场遗留物进行了认真分析。在抛尸现场的地沟里，侦技人员发现两块汽车海绵座垫，而此处路边又发现一些散落的汽车过路(桥)交费单。局长刘广仁将这些被雨淋湿的交费单一张张摊开认真辨认，发现其中一张是9月30日早上7点55分58秒从107国道许昌县俎庄收费站通过的交费单。

经查对电视监控系统，交费单上所过车辆为鲁C-65958蓝色解放牌汽车。此车司乘人员有重大嫌疑！于是由刑侦大队副队长刘跃民连夜带领侦查员等冒雨驱车赶赴山东。

非本案车辆

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刘跃民等人到达山东后，车主及司机称他们是个体户，交费单没啥用就顺手扔了，扔了之后还在附近一家饭馆吃了饭，上午9点多才离开。他们路过现场时间是8点左右。

询问饭店老板及服务员皆得到了证实。第一个发现抛尸现场的清晨跑步上学者也称他是7点以前就发现路沟里有那些东西。

此条线索被排除。

是谁作案呢?专案组对现场遗留物又进行了认真分析。技术员郭中华等人对现场提取的女式挎包内的郑州正弘购物俱乐部购货发票产生了浓厚兴趣。

购货时间为10月23日，发票上写“八折马萨克”。“正弘”系服饰商场,无论受害人或作案人，只要在“正弘”购物，在讨价还价时，总会给营业员留下印象。于是一支由中队长李文良、李双剑等人组成的调查小组被派往郑州。抵达后,营业员一眼认出那个女式挎包，称这是本店出售的，一看死者照片，称买包的就是这个女孩儿。10月23日下午此女独自来商场买包，由于只剩最后一个，便以8折即364.20元被该女买走。该女操郑州口音，衣着打扮像是从事服务娱乐行业的。

这时，侦查人员在现场周围进行二次搜查，在距抛尸现场200多米的麦地里发现七八张有“王磊”签名的郑州市"华林广场”售房广告彩纸，上面有新鲜血色，经法医化验，与死者血型一致。副局长张中国迅速带领侦查人员赶到郑州“华林广场"售房处，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了这个叫“王磊”的推销员。

面对带有血迹的死者照片，王磊先是一惊，随之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钟。张副局长等人从中洞察了此人沉默中的内涵。于是，一场紧张的审讯开始了。

王磊开始支支吾吾说不认识该女，但在法律攻势与政策感召下，王磊提供了如下线索：与他曾一同做过“华林”广告、当年24岁的同乡范竞萧有个女朋友不足1.60米，很像死者，范还有一个女朋友，高个。这两个女的前不久在范竞萧租住的房间里遭遇，二人大吵大闹，继而打了起来，而范竞萧偏向那个高个……

种种迹象表明范竞萧有作案嫌疑。

接到电话汇报，11月4日夜10时许，局长刘广仁、政委王建生又从5个派出所紧急抽调了精干警力赶赴郑州。

抵达郑州后，在郑州的副局长张中国迅速与郑州市公安局中原区分局齐礼阎派出所取得联系，在他们的大力配合下，当夜12时许，两支队伍兵合一处突袭齐礼阎中街32号范竞萧的租房处，当即控制了范。但范称10月23日就回老家驻马店了，11月4日才回来，他的两个女朋友都健在。经查,果真如此。王磊显然在说谎，警方居然被他摆了一道！王磊定与此案有瓜葛，应全力从王磊处打开突破口!

副局长张中国与刑侦大队长刘延召等人当即返回搜查了王磊的住处。在王磊的住处，发现成捆写有“王磊”签名的“华林”广告纸。

在搜查中，张中国一眼认出王磊床上箱里所藏白色带花体恤衫与现场包裹尸体的体恤衫是一模一样的！

警方趁胜搜查，又在水管上方与墙壁之间找到了一把明显卷刃的菜刀，而且在墙上发现零星喷溅血迹，水泥地面十分干净，像是刚用水洗过。

通过一夜突审,王磊终于招认：10月27 日下午其表哥郭俊刚找到他，说他朋友杨辉的女友要用他的屋子做流产手术，叫他到外边去住两天。20日晚回到住处发现屋子的窗户用床单遮住了，地上还有血迹，表哥的毛衣和白色体恤衫及他的床单都不见了。

让王磊辨认抛尸现场遗留的包裹尸体的床单及毛衣、体恤衫，王称床单就是他的，毛衣和白色体恤衫是他表哥郭俊刚的!这种体恤衫是郭在台湾酒店干桑拿时发的。

经查:郭俊刚,男.23岁,驻马店阳县人,1998年3月到郑州打工,曾在某大酒店桑拿部当服务员。杨辉,男,24岁，系王磊同学，在郑州某公司从事推销业务，98年3至6月曾在许吕县尚集镇推销过“步步高”学习机。

凶手杀人后为什么偏偏抛尸尚集，此“杨辉"不是引线吗?

三、拨云见日

11月5日，局长刘广仁、副局长于新瑞带领技术中队指导员郑宇盾、技术员郭中华等赶到郑州。

刘、于认真总结了前段侦查工作取得的成绩，研究都署了下阶段工作重点：一是围绕王磊、郭俊刚、杨辉三人认真排查,尤其要查找郭、杨下落,尽快抓获；二是死者死前主要活动区域就在郑州市，应重点在本地区娱乐业中继续查找死者的真实身份，从中发现案件线索；三是对王磊住处等进一步进行秘密搜查，力争从中再次发现重要线索，

前一阶段，专案组曾派人进入某酒店访问。酒店康乐部负责人称:郭已于当年9月份离开酒店，且此处没有该人的档案。辨认死者照片,称认不出来。在郑州市公安局二七分局福华街派出所大力配合下，经反复调查核对及辨认照片，判定为歌厅小姐赵静。

收银员谢钰称:11月24日，赵静挎一深色女式挎包来到歌厅，说这包花了360多元，真皮的，众姐妹围上来看均摇头不信，她说不信有发票，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发票，这张发票就是正弘购物发票，而且该女口腔右侧有一颗虎牙!

小组又继续查找。在酒店北约500米处向东小街一出租楼内，民警们终于找到了赵的住处。房主称11月27日上午见该女还在，28日至今再没见过。看死者照片,称是该女!

接到汇报，公安人员迅速赶到赵住处进行了认真勘查，发现了赵的身份证复印件。赵真名为贾春凤，1978年生，洛阳市嵩县人。经认真检查,在其住处提取交通银行申领太平洋卡登记表一张，上写姓名:贾春凤，联系BP机号:9595072xxx。

之前,局长刘广仁带领刑侦大队长刘延召、技术中队指导员郑宇盾等人二次复查王磊住处时，不仅发现与粘贴死者脸都所用一样的黄胶带，而且从王床下发现一部BP机，这个BP机是否是贾春凤的?于副局长拿起手机就打，BP机“嘀嘀"明起，果真机主是贾春凤！继续侦查，刘局长等人又发现贾春凤于10月13日在洛阳交通银行存款1万元的通知单1张及郑州交通银行的小数额存、取款通知单若干。

与此同时，在酒店员工中继续进行深入调查，获知以下情况：该女在郑州做“小姐”已3年有余，为挣钱，很大胆，常常应邀“出台"。前不久听说她已不想干了，开始学电脑，说找个职业回家嫁人。而郭俊刚与一个叫杨飞(又称“杨小飞”)的歌厅领班与该女很熟，由于后来歌厅桑拿生意衰落，杨与郭均已辞职。

又冒出一个“杨飞”！此人与王磊所提供的"杨辉"系一人吗?

据查，此人叫杨飞，男，现年21岁,家住驻马店市上蔡县，其父在郑州与他人合开预制板厂期间不幸早亡，杨飞与其姐流落郑州打工，其姐以摆摊卖衣服为生，在齐礼阎小李庄租房住。杨辉系王磊同学，与郭及死者赵静不熟。而杨飞与死者及郭很熟，由此判断杨飞作案可能性更大。

再次突审王磊，果然。“杨辉”只不过是王磊为了转移视线，拖延破案，为其表哥开脱而故意提供的。

10月28日与郭一起给女朋友做“手术”的，是郭俊刚与曾在某大酒店打工的“杨飞”。

这两个家伙一定是经受不住豪华生活的诱惑而深感挣钱不易，又眼见小姐赚钱较多而顿生邪念！经查,死者的太平洋卡上的1万多元现金已于10月28日到11月4日之间被分期取走，卡上只剩下105元，此案显然是图财害命,抢劫杀人！应立即组织力量尽快抓捕凶手。

四、千里缉凶

11月7日夜,在认真调查的基础上，局长刘广仁、副局长于新瑞、张中国等周密部署，兵分两路。在郑州市局刑侦支队配合下，分赴齐礼阎乡小李庄与市区某大酒店将涉及此案的杨飞的姐姐杨秋霞及姐夫等人传讯到案。

杨秋霞供认：11月5日，其弟杨飞对她说他在郑州倒卖黄碟犯事了，至少能判10年，得马上离开。杨秋霞苦劝其弟投案，劝说无效就收下其弟给她的3000元后送他搭上西去太原的火车，去找的是同乡杨攸宁，他试图在那儿打工，躲一阵子。

获此消息，专案组指挥部速派大队长刘延召、中队长李涛、侦查员吴潜等同志飞奔太原。在太原警方的大力配合下他们找到了杨攸宁。杨攸宁领着抓捕小组跑遍了太原城近三分之二的区域，仍未见到杨飞的踪影。远在郑州指挥的副局长于新瑞责令杨秋霞电话告知杨攸宁火速将其弟找回，这是减轻其罪责的唯一出路。

接到杨飞姐姐的电话，杨攸宁顾虑顿消，带抓捕小组很快摸清了杨飞住址。11月9日上午，在太原市区东北角一出租民房内，民警们一扑而上将闻讯登上窗台企图跳窗逃窜的杨飞扯了下来。

与此同时，涉及此案帮助运尸的另一名犯罪嫌疑人杜福顺也被守候民警擒获。

这时，专案组采取多种侦查措施获取了郭俊刚现潜伏在驻马店市区的确切消息。于是，另一支由中队长李文良、侦查员田献忠、王坤建、陈根峰等人组成的抓捕小分队率命开赴驻马店，在郭的同学、老乡中寻踪觅迹。

经过数日人海中的艰苦寻觅，在驻马店警方的大力配合下，11月14日，民警们终于找到了在市区某街摆书摊的郭的同学吴乾运。郭俊刚在郑州杀人后逃至驻马店对吴说他杀了人，在这儿躲了几天。吴乾运碍于同学之谊收留了郭。后吴乾运又恐东窗事发祸及自己，于是近日又介绍郭去南京找其堂兄吴俊峰找活儿打工。

兵不宜迟。11月15日，李文良一行4人一路颠簸连夜驱车赶赴南京。在南京警方大力协助下，他们找到了吴俊峰，吴称郭被他介绍在一建筑工地当油漆工。11月19日上午10时40分，正在建筑工地涂抹油漆的郭俊刚被戴上了手铐。

至此，涉及此案的犯罪嫌疑人全部落网。

五、真相大白

面对神圣的法律，郭、杨二人供述了他们杀人碎尸的疯狂一幕。

99年3月，正在驻马店师专就读化工中专班的郭俊刚忍受不住寒窗苦读的清冷与寂寞，来到省城郑州，苦于工作难找，便经老乡介绍到某大酒店康乐部桑拿部当服务员。

这时，在这里当歌厅小姐领班的同乡杨飞已在郑州多年。二人苦于经济贫困，于是同病相怜，常常厮混在一起。99年9月，歌厅、桑拿生意清淡，两人难以维持生计，被迫离开酒店，流落街头。这期间郭连房租都交不起，只好挤在表弟王磊租住的小屋里。杨飞也是囊中空空，常常是一碗面条、一盒烟钱都要欠账。

10月份他们发现开录像厅还可以糊口，但苦于无本钱，二人商议再三，认为在酒店时的“小姐”们来钱容易，不如敲她们一笔，这个目标首先选在了他们颇为熟悉的赵静{即贾春凤)身上：10月28日，由郭俊刚出面，以为赵静拉客为由，将其骗至齐礼阎中街郭俊刚的表弟王磊租住的房间，先以借钱为名将赵静交通银行的太平洋卡及密码骗出，而后取出4000元强行劫走。

二人行劫后唯恐赵报案，就想将赵杀死。赵静哀求说她家有老父老母，她还找好了男朋友打算回去结婚，4000 元不要了，她一定不报案，请饶她一命。但二人在屋里来回踱步，最后还是决定杀人灭口，以绝后患。二人一个卡脖子一人压腿将赵活活扼死。并残忍地肢解。

10月29日，二人找来也曾当歌厅领班现在开三轮摩托拉客为生的好友杜福顺，声称箱内装的是“B超机”，让他驾驶自己的三轮擘托车将木箱运回驻马店老家。没想到三轮车行至新郑因无证驾驶被交警查住，其间杨飞惧怕被捉逃跑。杜福顺心生疑惑，追问木箱内装的何物。郭隐瞒不过说了实情，杜大吃一惊，决不再拉，帮郭拦住一去许昌的客车后，慌忙驾车返回。郭带箱上车继续前行，行至尚集时，天已傍晚，又近市区，郭恐带箱进入市区被人察觉，于是就中途下车将厢子扔于许开路的路沟。

他万没想到的是，慌乱中有几张“华林”广告纸还是飘落在了抛尸现场附近的麦地里，最终成为公安侦破此案的有力线索。

回郑后，郭、杨二人将赵静的太平洋卡上所剩 8000 多元存款分期取出，分赃后各自逃走。

1999年11月23日，许昌县公安局。

在一阵喧闹的鞭炮声中，两名戴着手铐脚镣的犯罪嫌疑人被民警押下警车。许昌市、县公安机关及许昌县四大班子的有关领导特意赶来迎接这些从南京千里凯旋的勇士。

这两名歹徒便是震惊该县的“10·30”特大抢劫杀人碎尸案的主犯郭俊刚及其窝藏者吴乾运。至此,涉及此案的两名主凶及其他犯罪嫌疑人已全部抓获归案。

在亡命他乡的日子里，郭俊刚常常彻夜难眠，被抓获后他说:“这下我踏实了，我可以睡安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