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La Seine到Les Scènes，奥运会开幕式总导演会带来什么惊喜?

当地时间26日晚19时30分，巴黎奥运会将在塞纳河上隆重开幕。根据已公开的信息，开幕式将包括12场表演，大约10000名运动员乘坐共90艘船只，沿塞纳河游行，沿途经过奥斯特里茨桥、圣母院、卢浮宫、荣军院等巴黎标志性地标。作为奥运会、残奥会开幕式与闭幕式的总导演兼艺术总监，托马斯·乔利（Thomas Jolly）不愿透露太多细节。“如果我告诉你任何事情，我会被炒鱿鱼的。我只能告诉你，这对即将表演的艺术家来说将非常有意义。”乔利顽皮说道。

从La Seine到Les Scènes

在荷兰电影导演尤里斯·伊文思（Joris Ivens）拍摄的影片《塞纳河畔》中，法国诗人雅克·普莱维尔（Jacques Prevert）吟唱道：“在那塞纳河，我体验过，体验过爱情和苦难的折磨，而这一切又在忘乡湮没。”塞纳河（La Seine）对于巴黎和法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它流经巴黎，把巴黎一分为二。从卢浮宫到埃菲尔铁塔，从协和广场到凡尔赛宫，巴黎的每一次历史变迁都源于塞纳河。在法语里，“Seine”的发音与“Scènes”相同，而后面单词的意思为“舞台”。

这种相似性成为乔利设计开幕式的灵感。2022年，乔利被任命为巴黎奥运会和残奥会开幕式、闭幕式艺术总监。这样的选择并非在意料之外。乔利出生于法国西北部城市鲁昂（Rouen），2006年创建La Piccola Familia剧团，开启导演生涯。2016年以来，他一直担任斯特拉斯堡国家剧院的常驻艺术家，曾多次受邀在阿维尼翁艺术节上演出。长达18个小时的话剧《亨利六世》就是出自乔利之手。这部话剧上映时震惊整个戏剧界，并赢得了法国戏剧界最高荣誉——莫里哀奖的最佳导演奖。有法国媒体评价，乔利是一个天才型导演，擅长在舞台上直面恐惧、争辩人性，喜欢哥特式风格。法国著名左翼报纸《解放报》（La Libération）并不看好乔利出任开幕式导演。作家埃夫·博瓦莱特（Ève Beauvallet）假想了乔利可能会呈现的开幕式图景：打扮成哥特式小精灵的表演者陆续走出来，“令人尴尬的场面让人回想起20世纪戏剧课上最蹩脚的表演”。

从2022年开始，塞纳河成了乔利的工作室。他用近1.3亿欧元费用，带领15000工作人员，挖掘、探索、寻找、访问塞纳河以及塞纳河周边建筑。“我们寻找任何可能成就奇观的东西，最终勾勒出法国历史，同时也是巴黎特有身份。”塞纳河岸边的每一个雕像、每一座房屋讲述着交错交织的历史，这构成了充满激情的舞台设计。“法国是一个不断被建构、解构和重构的故事，它保持活力，令人着迷。”

乔利和团队规划了12场表演后，他又聘请了四名副导演，通过音乐、舞蹈、布景和服装继续完善表演，以期达到最完美状态。其中法国电视节目主持人达芙妮·布尔基（Daphné Bürki）将担任开闭幕式的服装总监。她注重可持续发展理念，因此开闭幕式上既有旧的或改造过的服装，也有新制作的服装。当然，设计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的，起初的设想会因为各种意想不到的原因而失败。按照原定计划，表演者将从巴黎主宫医院（Hôtel-Dieu hospital）的窗户往外看。但医护人员认为，表演者所穿的服装、所化的妆容可能含有大量含癌物质，不宜进入医院。另外，贝通码头（Quai de Béthune）上的鱼孵化场也被警告不能被破坏。工程师们还否决了在桥上多人跳舞计划——这有可能导致桥梁坍塌。“所以我要么改变场地，要么改变舞蹈编排。“乔利表示，开幕式的某一幕场景在今年5月已经被修改过73次。

当然，乔利最担心的当属天气。团队设计了一款3D软件，便于乔利可视化塞纳河高水位和低水位，巴黎降雨甚至风暴情况。“我们设计了两种场景。如果天气晴朗，那将是美妙绝伦的表演；如果下雨，闪电、噪音和雷声配合着夏日暴风雨，将呈现出一种电影级别场景。但如果是灰蒙蒙的天气，我会非常不开心。”

“被霸凌经历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在一定程度上，乔利的设计才能来源于他的经历。他对于舞台的最初记忆源于四五岁，他从父母收藏的唱片中发现了意大利作曲家朱塞佩·威尔第（Giuseppe Verdi）作曲的第四幕歌剧《命运之力》（La forza del destino）。伴随着音乐缓缓流出，乔利开始即兴编舞，用手臂做出大动作，给想象中的舞者发出指令。乔利6岁时，他大声告诉舞蹈课老师，他们跳的舞不够美，跳舞的地方也太丑了。“我想要闪闪发光的芭蕾舞裙和镀金、华丽的装饰。我想要演《天鹅湖》——只是当时的自己还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芭蕾舞剧。”

从外表上看，乔利身材修长，长相秀气。有一次，他穿了一双黄色的马汀大夫鞋（Dr Martens）。在20世纪90年代的法国乡村学校里，这简直是一则爆炸新闻。同学们都在讨论乔利的新鞋，更有甚者将他推到走廊，锁在厕所里，扒光衣服，只是为了想知道他是男是女。“我被霸凌过，但这只会让我知道我更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多年来，我培养的不是怨恨，而是力量。戏剧是宣泄出口，也是一个自由表达空间。”

2022年，乔利导演的摇滚音乐剧《星幻》（Starmania）取得巨大成功。他表示将所有廉价的未来主义元素从音乐剧中剔除，专注于黑暗物质和绝望能量。“所有角色都对生活不满，都在寻找生存的意义。他们不知道如何在一个与自己格格不入的世界里实现自我。这涉及到暴力、他们想要塑造的自我形象以及通过谎言、残暴和性来获得声誉的欲望。”艺术评论家斯特凡·卡普伦（Stéphane Capron）曾评价道，正是由于乔利“对高雅，喜怒无常极简主义的不屑一顾”，才吸引了新一代年轻观众，建立了一个庞大粉丝网络。

乔利的梦想是接管法国国家剧院欧迪翁（L’Odéon），他还没有设想过今夏奥运会结束后的计划。对于乔利来说，奥运会开幕式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届时将有数亿人观看。乔利说：“在我的一生中，不会有比这更多的观众了。”“从哲学上讲，它（奥运会）把我带入了一个兔子洞。在（奥运观众）中，有我讨厌的人，也有我不了解他们生活的人。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包容众人。”

新闻与图片来源：世界报、金融时报、纽约时报，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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