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勇：所有政策都是有代价的，我们要总结

编者按

共促全球发展，构建共同未来。2023年11月18日至19日，由中国人民大学主办、中国人民大学与通州区人民政府共同承办的成功举办。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总编辑、中国社会科学院财政税收研究中心主任杨志勇受邀在学术对话会一：“高质量发展与中国式现代化”环节参与研讨。现将发言内容整理发布如下：

▲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总编辑、中国社会科学院财政税收研究中心主任 杨志勇

大家好！很高兴有机会跟大家一起分享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看法。我主要从财税的角度对中国式现代化谈一些想法。

本次论坛的主题是发展，这个发展指的就是高质量发展，没有发展就不可能有现代化，这是前提条件。党的二十大报告中，多次提及中国式现代化，总的来说，最主要的一句话，就是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

关于财政的现代化，包括健全宏观经济治理体系；加强财政政策、货币政策的协调配合；健全现代预算制度，优化数据结构，完善财政转移支付体系；深化财政科技经费分配使用机制改革，激发创新活力。

关于增进民生福祉，提高人民生活品质方面，比如完善分配制度内容中提到加大税收、转移支付等调节力度，个人所得税内容中也包含部分内容。此外，还包含如何引导慈善捐赠、公益性事业等方面内容。

关于绿色发展方面，提到完善支持绿色发展的财税政策和标准体系。

可以说，党的二十大报告对中国式现代化作出了全面阐述，关于财政怎么做也提出了要求。

首先，我们面临的一个问题是，中国式现代化怎么去破题？我们从中国式现代化的五大特点来看：

第一，人口规模巨大的现代化。我们现在遇到的问题，比如说人口老龄化，让人口规模巨大问题更加复杂。

第二，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从财政来看更关心收入差距、社会公平公正的问题，财政能做什么？

第三，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协调的现代化，特别提到了精神文明方面，这属于更高层次的需求。

第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生态文明建设的问题。

第五，走和平发展道路的现代化。中国式现代化是走和平发展的道路，从这一句话中就可以看到财政可以做什么。

十八届三中全会推动的决定中提到，财政是国家治理的基础和重要支柱，所有这些现代化的基础都是发展，没有发展，财政都做不了。

同时，面对这些问题，财政到底能做什么？

实际上财政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我们要建设的是高水平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这样一个目标就决定了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要起决定性作用，后面是更好地发挥政府的作用，因此，财政的作用首先要让市场更加充分地发挥作用，资源配置要起决定性的作用。未来5年是特别关键的5年，需要做的事情比较多。

从财政角度来说，无论如何你怎么谈现代化，首先有一个短期和中长期的问题，短期来看，最直接的问题就是促进宏观经济稳定，很多人关心明年中国经济增长目标是多少。明年会怎么样？宏观经济稳定是非常重要的问题。

财政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财政政策如何促进宏观经济的稳定？

特别是2017年以来，大规模的减税降费幅度较大，到了今天，我们就要开始总结，所有的政策都是有代价的，这种代价你怎么看？这里面很多都是政策的作用，政策不能代替市场主体作出选择。简单来说，如何给一家企业很多钱，并把钱用掉之后，如果企业自身没有活力，不能创造财富，钱花完之后仍然会面临很大问题，那么政策效果是非常有限的。

因此，今年以来，财政政策特别关注如何去释放市场活力，可以说现在政策方向都是对的，当然在具体措施上还有很多优化空间。财政政策毕竟只是财政政策，需要和其他政策协调，以及和市场环境条件相适应。这是宏观经济稳定方面，财政政策应该要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更重要的是如何更好地发挥作用，更有效地，更精准地发挥作用。

其次，财政自身的现代化。比如说从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建立现代财政制度，后来表述变成建立现代财税金融体制，把财税和金融结合在一起。中国财政领域很特别，很多名词大家都认识，但是它往往后面有独特的含义。可以大致理解为现代财税体制包含三个方面，预算、税制、中央和地方财政关系，不同时期有不同的表述，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最新的表述是，预算方面是健全现代预算制度，优化税制结构，完善财政转移支付体系。

预算制度改革方面，2014年8月份预算法修正，预算改革是最早开始的，但是不要低估预算改革的难度，很多事情都和预算改革有关系，预算改革不只是预算本身，更重要的是公共部门财务管理制度的问题，这方面改革难度较大。它的改革什么时候可以完成？全面深化改革完成的，预算改革就完成了，改革难度可以这样理解。

税制结构方面，更多人谈直接税为主，比如个人所得税、房地产税等，至少目前是不支持的。以后怎么样？有很多影响因素，包括数字经济，甚至它会改变整个税制，税制一经改变，税制结构就会首先产生变化，其中包含很多细致问题可以做进一步的探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有一点，既然是税收，最基本的功能是什么？就是为政府提供公共服务筹集资金，这是最基本的功能。有一些人说为什么让我多做贡献，你有资源就多做贡献，有能力的人就多做事，这样一个社会才是一个欣欣向荣的社会，税制也是如此。

财政转移支付体系方面，是中央和地方财政关系的问题。今年有一些地方财政比较困难，包括最近发行的一万亿国债，支持灾后恢复重建和弥补防灾减灾救灾短板，但是这里面也涉及很多细节问题。

回到会议的主题，推进高质量发展，从财政方面的着力点，首先把财政自己基本的事情做好，财政能够可持续运行、正常运行。有人说，财政政策不是财政政策，我们只是财政工作，但是如果财政正常运行都进行不下去，是无所谓财政政策的，这是一个前提。

财政的现代化，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基础，高质量发展是当前第一要务。财政怎么做？我认为，需要遵循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等原则。

创新，创新到底靠谁？谁是创新主体？科技创新、制度创新靠谁？最主要的还是企业。

现在我们讲，发挥科技创新新型举国体制优势，需要加大财政投入，一种是直接投入，直接做事，另一种是引导性投入，让更多的市场主体参与，让市场主体发挥它的活力。深化财政科技经费，有人说我有经费，账上有钱就是花不了，我们经常问，花不了的钱还叫钱吗？这就是一个体制性的问题。但是我们党和国家政府都知道这些问题，接下来怎么做？很多是细节，不是嘴上说加大投入就行的，这是关于科技的，最主要是释放活力。

关于绿色，党的二十大提到怎么支持发展绿色，比如说3060目标，2030碳达峰，达峰之后就要开始减。财政能做什么？很多人讲碳税，然后再说别的支持，如环保等方面，有很多事情去做。但是社会上资金最主要集中在哪里？哪个部门资金最多？财政占有的资源有限，所以它更多应该是做一些引导性的事情，需要财税去做，但是也不能代替其他的做法。绿色很多是标准的问题，怎么定标准，有些事情不能做，不是靠税收惩罚他。

关于协调，目前为止，中国已经进入了新时代，还是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政治、社会、文化、生态文明等，这些建设怎么协调？财政如何发挥作用？从专业角度来说，就是给钱，但是也要考虑第一个给不给，第二怎么给，第三，给的效果怎么样，然后怎么做，一定要跟国家治理紧紧联系在一起。过去一段时间财政学是强调只是经济学的一部分，到今天财政的规律性的东西，必须跟政治学、法学等其他东西结合，才能看到真正的财政问题、财政规律。

关于开放，从财政角度来说，有一个财政政策的国际协调问题和全球公共产品提供的中国责任的问题。随着我国国力上升，肯定要为世界多做贡献，但是怎么做贡献，这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问题。比如说国际财政问题，过去没有重视，但是现在已经摆在面前了，就要有一个财政制度改革的问题。

最后是高质量发展共享，就是共同扎实推进共同富裕的问题，很多人讲到共同富裕好像是杀富济贫的概念，浙江是共同富裕的示范区，他们方案怎么提的？提低收入人群收入要提升，为什么没提限高？这些是中国经济最发达的地区，我们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不提限高很正常，浙江都这样，全国也是如此，好多错误解读共同富裕，实际上就会阻碍我们的发展。也不是简单地靠增税就可以做到，社会福利可以做到，我们强调要量力而行，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整个财政推进现代化，可做的事情很多。财政是国家就业基础的重要支柱，财政的现代化，是支持推进高质量发展重要的一个举措。财政实现现代化，就是中国式现代化很大一部分做到了。

（本文根据速记整理，未经作者审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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