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太多的导演都被伯格曼影响

作者：David Parkinson

译者：朱溥仪

校对：Issac

来源：BFI

有 大获成功的《第七封印》在前，《野草莓》的出现巩固了英格玛·伯格曼作为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的地位。

距《野草莓》上映已经过了六十年，它仍旧是其他导演的巨大灵感来源。

《野草莓》

在为《电影手册》做1958年柏林电影节的报道时，让－吕克·戈达尔发了如下电报：

获得金熊奖的《野草莓》证明了本片是伯格曼写成的最伟大最不可思议的剧本。片中有维克多·斯约斯特洛姆一闪而过的愧疚，美丽到晕眩的毕比·安德森。伯格曼＝海德格尔 × 季洛杜。

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英格玛·伯格曼在入院的两个月里想到了一个故事——一位教授在去接受荣誉学位的旅途中追忆过去。他关于故事来源的记忆是混沌的，就像他反驳「他曾伤感地回到祖母的家」的言论时言辞凿凿地说，他永远活在童年时代。

尽管奥古斯特·斯特林堡的《一出梦的戏剧》与易卜生的《皮尔金》对本片的影响显而易见，但是主人公伊萨克·伯格却是来源于伯格曼自身的过去。他之后曾透露：「我创造的这个人物，从外表上看像我父亲，但实际上这个人物是我，完完全全、彻彻底底是我。」

《野草莓》

另一个重要的灵感来源就是默片先驱维克多·斯约斯特洛姆，他饰演的伯格也是被猜测的对象。特别是《英格玛之女卡琳》（1920）与《幽灵马车》（1921）中没有指针的钟及无人驾驶的灵车，极大程度地影响了《野草莓》开头的梦中场景。

但是诚如伯格曼所言，斯约斯特洛姆「看了我的剧本，消化成他自己的东西，然后用他自身的经验来演戏。」

一些评论家们认为《野草莓》是公路片的先行者。但是这个类型在彼时的好莱坞已经相当成熟，伯格曼可能注意到了罗伯托·罗西里尼的《游览意大利》（1954）——毕竟伯格和他的儿媳英格丽·图林）搭载的三名旅行者是从隆德去往意大利的。

《野草莓》

无论《野草莓》受到哪些影片的影响，这部影片本身有着巨大的影响力，在其发行的六十年前成为世界电影的里程碑，同时它也巩固了伯格曼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导演之一的地位。

以下是后来深受《野草莓》影响的影片：

1《八部半》（1963）

导演：费德里科·费里尼

《野草莓》开场的梦境影响了一系列启发性的沉思。费德里科·费里尼对创造力本质自反性的省思，试图努力传达我们思想存在的三个方面：「过去、现在、假定的幻想领域」。

与伯格一样，陷入危机的导演圭多（马塞洛·马斯楚安尼）不得不忍受一些残酷的现实，并接受浪漫完美的不可能性。之后他意识到他是多么需要那些，他一直视其存在为理所应当的人们。除此之外，为了创造一种新电影，伯格曼与费里尼都从黄金时代的默片中寻求灵感。

2《五支歌》（1970）

导演：鲍勃·拉菲尔森

在这部鲍勃·拉菲尔森的公路片中，有一组连续镜头明显受到了《野草莓》的影响。在伯格曼的电影中，去隆德的途中，伯格与玛丽安在差点撞上了斯特恩（古纳尔·舍贝格）与贝丽特·阿尔曼（古内尔·布罗斯特勒姆）的车后捎了他们一程。

在《五支歌》中，鲍比（杰克·尼科尔森）与雷伊（凯伦·布莱克）驱车前往华盛顿州去看他久未联系的父亲时，类似地，在一对要去阿拉斯加的拉拉特里·格劳斯（托妮·罗勒）与帕尔姆·阿波达卡（海伦娜·卡莲诺特兹）把车开到沟里之后，他们让她们搭了便车。

在臭名昭著的鸡肉沙拉三明治场景后，后者狂怒地咆哮着关于垃圾、消费主义的言语，最终我们看到这对人与阿尔曼的结局一样，被丢弃在路边。

3《解构爱情狂》（1977）

导演：伍迪·艾伦

伍迪·艾伦将自己一生对于英格玛·伯格曼的痴迷，归结于一部「谈论了电影太多却有一个没前途片名的《野草莓》」。我们能在《星辰往事》（1980）、《另一个女人》（1988）、《罪与错》（1989）中听到伊萨克·伯格奥德赛的回声。但是他用新的故事积极回应了《野草莓》——一名作家旅行前往曾经驱逐他的学校，去接受名誉学位。

虽说哈里·布洛克无需面对自己的过去，但是他将家人、朋友写进自己的小说，他要面对的是已经成功疏离的书中的人物。伯格在旅程的结尾拥抱了生活，然而布洛克却退缩到他能控制的虚构世界中。

4《关于施密特》（2002）

导演：亚历山大·佩恩

在准备改编路易斯·贝格雷的小说时，亚历山大·佩恩看了大量关于「老家伙」的电影。尽管沃伦·施密特（杰克·尼科尔森）与伊萨克·伯格看上去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但是他们却有很多相同之处。

施密特作为一名精算师的职业生涯，与其说是盛大的授职仪式，只能算是普普通通的正餐罢了。但是，他与伯格一样，被妻子戴了绿帽子无法好好表达情感，与孩子的关系也很疏远。

施密特也深受感动，写信给自己从慈善机构收养的六岁养子恩度古，他在信中写下了自己的挫败沮丧，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此外，他想要阻止女儿婚礼的温纳贝戈之旅，最终以同样值得且深刻的顿悟作结。

5《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2016）

导演：汉内斯·赫尔姆

在拍《野草莓》的时候，伯格曼借鉴了阿尔夫·斯约堡1951年翻拍斯特林堡《朱丽小姐》时的技巧，模糊过去与现在、记忆与沉思的边界。

当代导演汉内斯·赫尔姆在拍摄获奥斯卡提名的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畅销书时，很少用到传统的过渡手段。因此，暴躁自负的欧维只是沉浸在与挚爱的父亲、亲爱的妻子的回忆中。但是邻居们不断打断维欧的遐想，同时也阻止了维欧自杀。怀孕的伊朗移民帕维娜实际上代替了玛丽安的职责，她的淘气的女儿Sepideh与Nasanin则是三人小组中的年轻搭车人。

还有这些也是……

除了上面讨论过的五部电影，安德烈·塔可夫斯基的《飞向太空》（1972）、保罗·马祖斯基的《老人与猫》（1974）、佩德罗·阿莫多瓦的《情迷高跟鞋》（1991）、安德烈·泰西内的《我最爱的季节》（1993）、大卫·林奇的《史崔特先生的故事》（1999）、阿诺·德斯普里钦的《伊斯特·康》（2000）、大卫·柯南伯格的《蜘蛛梦魇》（2002）还有吉姆·贾木许的《破碎之花》（2005）都借鉴了伯格曼这部杰作。

《破碎之花》

弗兰切斯科·布鲁尼的《你想要的一切》（2017）走得更远，他在自己多愁善感的影片中竟然找了老牌导演吉奥里亚诺·蒙塔尔多出演很像伯格的诗人。

但没有什么比乔治·科与安东尼·洛弗深奥难懂的短片《De Düva》（1968）更让人赞叹的了，它戏仿了伯格曼的主题以及风格以达到滑稽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