锟涵律所·办案手记丨给公鸡拔毛的手法——逃税犯罪

有人比喻税收政策的制定，好像给公鸡拔毛，用劲要恰到好处，轻了，拔不下来，重了，鸡急跳墙，牠比狗跳墙还有优势。这里，绝没有将纳税人与鸡划等号的意思。当然，我们没事不会去拔鸡毛，可是现实，确实有这个职业。

一个美国人和朋友聚餐时，在餐巾纸上给朋友画了一道曲线，并指出该曲线画出了税收最佳点，因为为了国家经济正常运行，政府少收税不行，多收税也不行。这个曲线在人类的税收史上很有地位，它给社会带来了巨大的发展。画这个曲线的人叫拉佛，人们称之为“拉佛曲线”。

我会见的被告人被指控涉嫌逃税犯罪，依据的是被告人的“草帐”和《税务稽查报告》。

所谓的“草帐”，就是被告人在生产经营中，自己记的帐；《税务稽查报告》则是司法机关追究被告人刑事责任的重要依据。

在阅卷中，辩护律师起了疑问，被告人开了一个规模不大的豆腐作坊，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被告人逃税的非法所得数额却达到几十万，哀哉，被告人得生产出多少块豆腐呀？

后来发现，《税务稽查报告》认定被告人逃税数额的计算，依据大院子里所有水费和电费的使用数量。可是大院里有多家住户，有不止一个生产项目，难道其它项目不用电，住户黑天也不开灯？难道这些费用都是豆腐作坊生产中的费用？

因此，这份报告是不符合事实的，不能作为定案的依据，应重新鉴定。至于“草帐”，无头无序且混乱不堪、计量标准不统一、预算和结算重复等等，没有完整地厘清每一项费用过程，使之丧失应有的逻辑性。

辩护律师的观点是：我国《刑法修正案(七)》第三条第四款的规定“经税务机关依法下达追缴通知后，纳税人补缴了应纳税款，缴纳了滞纳金，已受行政处罚的，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这里，针对逃税行为规定了一个行政前置程序。因为，在行政处罚程序完成之前，不能确定国家税收是否有损失，无法确定是否应该追究其刑事责任。在此情况下，税务机关没有完成通知、处罚等程序，所以，刑事不应提早介入。

税务机关新的报告出来了。公诉机关撤回了对本案被告人的起诉。

—— 孙毅于北京锟涵律所随笔，202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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