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中：法理学之镜映照的康巴学——《康巴学的谱系》后记

《康巴学的谱系》

喻 中 著

人民出版社2023年11月版

作者简介

喻中，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北大法律信息网签约作者。曾任四川大学法学院教授、首都经济贸易大学法学院院长。主要研究领域为法理学。新近出版的著作有《法理四篇》《法学的想象力》《法律地理学》《法家三期论》等。

法理学之镜映照的康巴学

——《康巴学的谱系》一书后记

这部《康巴学的谱系》是在2020年春夏之间写成的。在此之前，在此之间，我集中阅读了一批有关康巴的学术理论文献，开始清理出康巴学兴起与嬗变的历史轨迹。在这个过程中，康巴学的学术轮廓逐渐变得清晰起来。我意识到，我也许可以就“康巴学的谱系”这个主题，提出自己的一些个性化的看法。于是，在潜心研读之余，我记下了自己的所思所想。接下来，历经三载寒暑，数度披阅，几番增删，最后形成了这部书。

在将此书交付出版之际，我必须承认，写作此书，主要是出于好奇与惊异。我自己的专业是法理学。自1996年6月以来，我一直从事法理学的教学与研究，从来不曾间断。也许有人会感到疑惑：一个法理学的研究者，一个以法理学为业的人，怎么会去写一部关于康巴学的书？

其实，这种情况并不奇怪，在学术史上早已不乏先例。譬如，瑞士的巴霍芬（1815-1887），本来是巴塞尔大学的罗马法教授，也是巴塞尔的刑事法官，但却写出了《母权论》这样的人类学名著；美国的摩尔根（1818-1881），本来是纽约州的律师，最后却以《古代社会》一书著称于学术史；英格兰的梅因（1822-1888）是法学家，他的《古代法》既是法学名著，同时也是人类学名著，然而，他的《东西方村落共同体》却是标准的人类学著作；还有麦克伦南（1827-1881），本来是苏格兰的法学家，但他的代表性著作却是《原始婚姻》，诸如此类的事例，不一而足。把这些学术事例或传统中国所说的“学案”聚集起来，抽取他们的共性，几乎可以归纳提炼出一种颇有意味的“学术现象”：法学家的人类学情怀。

我有自知之明，学术史上这些近乎“半人半神”的经典作家，甚至堪称“学术天空”中的“诸神”，我连他们的项背都望不到。但是，他们的学术劳作对我是一个巨大的激励，对于他们自由探索的精神与心智，对于他们通透不隔、圆融无碍的学术视野，我是“虽不能至，心向往之”。这部《康巴学的谱系》，或可作为这种“向往之心”的外化或物化。

除此之外，写作这部康巴学著作，还有我的人生经历对我产生的推动作用：年轻的时候，我曾驱车在康巴大地上漫游；我也曾留意四川电视台的“康巴卫视”频道；我还一直珍藏着20世纪80年代初期出版的《旅游天府》杂志的合订本——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那上面刊登了很多有关康巴地区的游记与图片，那些因退色而泛黄的杂志，曾经陪伴我打发了无数阴晴不定的闲暇时光。在很多个黄昏或夜晚，我曾借着一盏孤灯，随意翻阅那些陈旧的杂志，久久沉溺于那些纸面上的山水，想象那些山水间的绚丽与枯寂。

我不识藏文，读不了藏文文献，更不是藏学家。但是，我无法抵御康巴的诱惑。有一回，我甚至还突发奇想，打算写一首题为“致康巴”的长诗，其中，既写康巴风物，也写康巴历史上的人与事，包括神话与历史，譬如，格萨尔王、木雅王、甲拉王，凤全、赵尔丰、任乃强，打箭炉、郭达山、四十八家锅庄……

遗憾的是，我实在没有那样的才气。尽管经历了漫长而耐心的等待，诗句依然没有涌上笔端。年复一年，迁延至今，我对自己早年突发的奇想和心愿，始终无法做出一个足以让人释怀的交待。在沮丧失望之余，我决定把自己对康巴的激情抟捏起来，经过塑形、烧制、冷却、煅打，最终铸成了你现在看到的这部《康巴学的谱系》。

这是一部来自藏学界之外的藏学著作，一部康巴学界之外的康巴学著作，一部关于康巴学本身的康巴学著作。对于专业而纯正的藏学家或康巴学家来说，这是一部来自“他者”的著作，是康巴学的学术理论投射在一个“他者”的心镜上形成的光与影。根据这样一些参差、摇曳的光影，我绘制了这样一个“康巴学的谱系”，试图以十万之言，述百年康巴之学；期待从千载之下，追万年康巴之风。

现在，请允许我把此书作为那一首永远也写不成的“致康巴”的替代品，献给康巴，且让它漫随“溜溜的云”，潜入康巴的高山深谷，最终飘散在康巴的茫茫原野上。

2023年4月5日，清明时节

目 录

第一章 传教士的康巴学

一、走进康巴的外国传教士

二、法国传教士的康巴学

三、英国传教士的康巴学

四、传教士康巴学的特质

五、结语

第二章 经世者的康巴学

一、经世者康巴学的兴起

二、经世者康巴学的奠基人

三、经世者康巴学的代表作

四、经世者的康巴学：一个更宽的视野

五、结语

第三章 人类学的康巴学

一、走向康巴的人类学家

二、李安宅的康巴学研究

三、林耀华的康巴学研究

四、结语

第四章 历史学的康巴学

一、历史学的康巴学的兴起

二、关于康巴的古代史研究

三、关于康巴的近代史研究

四、理解历史学的康巴学

五、结语

参考文献

致谢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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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 金梦洋

审核人员 | 张文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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