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仿犯】：我们跟杀人犯的距离并不远。

最近追完了Netflix【模仿犯】，不难发现，杀人犯的主谋Noh是如此渴望自己不凡。

这让我想到2014年中国台北捷运随机杀人事件，郑捷似乎也被专业人员暗示，他也有着自恋型人格特质，郑捷也是有着「期待自己不凡」的追求。

他们同样藉由「剥夺他人生命」，这种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事情，来证明自己的独特。

从权力、支配他人生命的掌控权中，感受到自己独特与存在的必要性。

不只看杀人的行为，去窥探杀人犯内在的心理历程，主谋Noh所追求的，其实跟一般人好像差不多。

追求独特性，追求存在感。

只是，他采取的，是什为极端的手法，而一般人可能不需要藉由如此极端又残酷的方法在追求独特。

命案发生的时候，我们会说这些杀人犯是「没有人性」、「泯灭人性」。

但，我想用字更精准一点，他们充其量，叫做「没有道德」，而不是没有人性，相反地，杀人犯的行为只是在「凸显人性」。

人性与道德，差别在哪？

作家刘润所写的【底层逻辑：看清世界的底牌】这本书，清楚揭示人性与道德的差异。

人性，到底是什么？人性只涉及两点，「生存」和「繁衍」。这两点无善无恶。

书中的举例：

• 牺牲自己保护孩子的母性是人性吗？是的，这是为了繁衍。爱美呢？是的，为了获得繁衍的机会。

道德呢？什么才是道德？

• 人是一种群居动物，个体的生存、繁衍和群体的繁荣、衰退，有着互为因果的复杂关系。如果每个人只追求自己的生存，那容易互相残杀，反而不易生存，随着进化，人类的社会属性渐渐形成一套「规范」，则称之为「道德」。

简言之，道德，是种「规范」、「约束」，希望藉由道德的约束，让人不要只追求个体的生存与繁衍，而是可以实践群体繁荣。

所以，回到杀人犯的内在心理，他追求独特感，好感受自己「存在」的必要性与独特性。

在一个优胜劣败、不适者淘汰，也不公平的竞争社会中，当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难以正确地感受到自我价值感，这种生存焦虑促使他决定靠杀人感受自己的存在感。

杀人的行为，是有利杀人犯自身的生存，却不利受害者的生存，这是「凸显人性」，「没有道德」，而不是没有人性。

我想说的是，

我们跟杀人犯的距离好像很远，但其实也没那么远。

我们只是比较幸运，成长过程里有好好被引导，在道德的约束下，拥有获得有利生存的成功经验，于是我们相信道德，愿意接受约束。

又或是，我们的大脑天生在同理心的发展上比杀人犯来得好，这只代表我们的大脑功能发展好，不见得是我们的道德感比杀人犯高尚多少。

杀人犯所追求的「不凡感」、「独特感」，难道你我不曾有过？

你有没有手足？有没有被拿来跟手足相比较的经验？

儿时的你，是比输，还是比赢？

本该是亲密的手足关系，却被长辈无情地放在竞争关系中，生存都被威胁了，哪还能对手足怀抱亲密又健康的情感？

上学之后，你我继续被拿来放在同一套标准化测验上，来检视我们的学习成果。

用学科学习的认知能力进行排名，说人是聪明的，还是愚笨的。

至于我们其他打游戏、舞蹈、绘画、音乐、歌唱、写作、运动、设计、创作等各式各样珍贵的天赋，

在单一套标准化测验下，这么硬生生地被掩盖掉。

求学过程里，有的靠继续读书证明自身的聪明，有的靠叛逆与反抗来展示自身的勇敢，有的靠其他比赛活动在强调自身的长处，有的，什么都不做，依靠着摆烂在强化自身的自尊心。

长大之后，从追求学历，来到追求社会地位、婚姻、金钱、权利...

事实上，你我一直在追求的，跟杀人犯想要拥有的，难道不是一样的东西？

你我，被整个竞争环境荼毒后，真的有那么高尚？那么独特？

那为什么我们不杀人，杀人犯杀人？

我不知道其实，我没有好好跟杀人犯相处、对话的机会，没人知道他们的成长经历、内在思考脉络与大脑功能导致的精神状态，哪里出事了。

但我知道，在优胜劣败的兢争社会当中，我可以成为有道德感，善良的人，是受到许多人的帮助与照顾，另外，在道德约束下，我有得到好处。

有道德的我，可能因此赢得许多人的认同与信任，使我生活更加顺利，有利我的生存。

但，这只代表，我受到成功经验的影响，强化了我对道德的认同，并不一定代表我多有道德感。

如果一个人，从未以健康的方式，好好被引导，好好去感受过自己存在的意义与价值，道德感也没有好好被发展起来，杀人成为选项，真的不需要太意外。

连【模仿犯】的郭晓其检察官，都会动用私刑了，我们怎么会觉得我们真的高尚多少？

剧情里的许有为检察官，在监狱里提醒郭晓其检察官：

「有的时候，你需要向你的对手低头。」

什么意思？

有的时候，要懂得接纳自己人性里缺乏道德感的一面。

于是，郭晓其选择在电视机、杀人犯前面低头认错：

我愿意承认我的人性里，为了追求自身的生存与繁衍，很可能会影响到他人生存，但人，永远有做出高尚选择的机会。

郭晓其跟Noh的距离，不是差在人性，而是差在行为的选择。

我们跟杀人犯的距离，不是差在人性，而是差在道德感。

我们不一定要拥有多高尚的道德感，但一定要找到自己的定位；我们不一定要活成多完美的人，但一定要知道自己是谁。

找到自身定位，才不会被生存焦虑所压迫；知道自己是谁，道德感才有机会被发展出来。

为了自己的生存，学着找到自己的定位，并学着去欣赏他人吧！

身而为人，我们不该是被拿来放在同一个标准比较的商品。

每个人，有各自的人生经历、天赋与特质。

【被讨厌的勇气】里，说明我们人都是自卑的，天生想追求卓越。

人可以知道自己渺小而自卑，可以知道自己的不足而悲伤。

因为自己渺小而自尊膨胀去杀人的，是无道德的犯人；因为自己渺小而愿意追求卓越，找到自己定位的，是高尚的正义者。

愿我们在优胜劣败的竞争社会里，都能找到自己的定位，懂得欣赏自己、欣赏他人，活成平凡，却也不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