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穷”的冤种消费记录

“把家里的Home Pods，Macbook Pro，Air Pods，几盒还没拆封的乐高积木，榨汁机……都拍照放上闲鱼，卖了之后添点钱就可以换一个Apple Studio。”一线城市打工仔小储，这样盘算着自己5月的花销。

1979年以来，中国城镇与乡村居民恩格尔系数持续降低，随之而来的，是消费主义的崛起。

与此同时，一批来自一线及二线城市，年收入超过10.6万元的市民，在新消费时代贡献度不断增加，并超越了其他人群达到最高，成为新主流消费者。而这些新主流消费者中，又以独享家庭资源，拥有更高的教育水平的“90后”乃至“95后”的消费能力最为突出。

这批初入职场的年轻人，与大众消费者有着截然不同的消费行为。他们乐于接受新鲜事物，虽然收入不多，但 “会玩也敢花”，他们不断“买”“买”“买”，让绝版球鞋、手办，最新电子产品，游戏周边,Cosplay……这些小众消费逐渐进入大众视野。

用传统眼光来看，这些年轻人就是舍得花钱，当然，这样的消费观念也催生出一种新兴的生活方式：“精致穷”。

赚的不多，花的不少

“价格都不便宜，普遍在千元以上，偶尔会买五位数的产品。”小储告诉记者，自己基本每月都会花千元以上购置电子产品、乐高积木或游戏卡，作为对自己的犒赏。

据悉，18至34岁的年轻消费者，总人数已达到35岁以上消费者的2倍，消费能力也正逐年攀升，增幅年均11%左右，截至2021年，35岁以下年轻消费群体的消费占消费总量的69%。

在产品细分上，尤其在奢侈品消费及新兴消费市场方面，“90后”乃至“95后”用户存在感不断增强。

“95后”成为海蓝之谜、宝格丽、爱马仕、雅诗兰黛等奢侈品牌的常客，而这些“95后”的奢侈品消费者中，大概有一半的用户，每年会在奢侈品上花费超过5万。

▲汉服消费者中26-40岁的用户占比超过六成。（新华社图片）

在新兴消费市场中， “95后”占了盲盒消费用户的近四成，其中8.6%的“95后”用户表示可以接受单价在千元以上的盲盒。

但相比每月动辄数千元的花销，这批年轻人的收入怎么样？根据相关数据，截至2020年，70%的毕业生月薪低于6000元，2019年的应届毕业生，有35.77%月薪不足4000元，即便是“90后中高端人才”，2021年1-8月，其平均年薪也不过13万元左右，即月薪刚刚过万的水平。

“精致穷”的冤种消费

“免息分期付款，约等于不花钱。”为了维持自己的高消费水平，这批年轻的消费者时常选择透支信用卡，或使用分期付款的方式来购买最新产品，换言之，“超前消费”成为这批新主流消费人群的一大特征。

根据尼尔森发布的《中国年轻人负债状况报告》显示，在18-29岁消费者中，总体信贷产品的渗透率为86.6%，总体来说，35岁以下年轻人的平均债务收入比为41.75%，其中只有13.4%的年轻人完全没有负债。

“不过熬夜追苹果新品发布会，在苹果专卖店激情下单的快乐，会在将它（买来的产品）放上闲鱼时化为泡影。”小储表示，除了超前消费外，5,000元买进，1,000元卖出，也正成为自己不得不适应的生活日常。

去年年底，闲鱼发布了一份扫雷盘点，选出了 2021 年度闲鱼上“十大无用商品”，商品依次分别为：空气炸锅、跑步机、电子书、卷发棒、早餐机、拍立得、破壁机、筋膜枪、美容仪、健身环。

无一不是年轻人的最爱。

当精致穷遇上消费降级

有消费者反馈，年轻人的宠儿，知名度及喜爱度均位列全国第一的喜茶，从今年1月起，开始了全面价格下调，并宣布其已经全面告别30元时代。（2月24日，喜茶官方在《诚邀见证 绝不打脸》文章中指出，“目前喜茶标准茶饮菜单上再也没有3字开头的饮品。”同时决定“喜茶今年内将不再推出29元及以上的饮品。”）

这就像一个警钟，预示着或将到来的消费降级。

在全球性的通货膨胀危机之下，消费市场出现疲软现象。据悉，受内地新冠肺炎疫情频发等因素影响，3月份内地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下跌3.5%，增速比1～2月大幅下降10.2个百分点，也是2020年8月以来首次录得负增长，出现少见的同比下跌现象。

“精致穷”青年超前消费观念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同样在消费疲软的大环境下被不断放大，不少青年出现入不敷出，甚至以贷养贷的状况，“精致”生活无以为继。

根据央行2021年9月6日发布的《2021年第二季度支付体系运行总体情况》显示，全国信用卡逾期半年未偿信贷总额818.04亿，相较于十年前的80亿，翻了十多倍，其中 90后在“逾期借款人”中占50％，这还仅仅只是信用卡的逾期数据，花呗、借呗等并未算入其中。

（本刊记者 沈雨青）

（原文首发于2022年5月2日出版的香港《经济导报》，总3516期，本文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