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驳北大教授认为5000元收入非常高不应上调个税免征额的观点

近日，北大国发院院长姚洋在节目中表示，不支持再提高个税免征点，5000块钱收入已经很高了，我们现在交个人所得税的人，占到全部拿工资的人大概就14%左右，是非常低的比例。事实如此吗？

注：上图截图自网络

新中国成立以来尽管长期没有征收个人所得税（“个税”），但自1980年颁布了首部个税法《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以来，个税起征点已经调整了5次，由最初的800元调整到如今的5000元，具体如下表：

注：上表全国缴纳个税人数（不含港澳台）为根据财政部公布的数据推算的数据，其中2006年和2008年的数据暂缺，2011年和2018年分别对应上年末的缴纳个税的人数；1980年为根据媒体公布的估计人数。

我们知道居民的收入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物价水平也不可能一成不变的，货币的的贬值率也会随着时间转移而日益增大，而货币的购买力会随之日益下降。因此，认为个税免征额（起征点）不能再往上提的观点是站不住脚的。

由此可见，个税起征点并非保持不变就是好的，随着居民收入增加、物价上涨、货币贬值等因素，适当上调是应该的。

反对提高个税免征额（起征点）的主要观点有以下几点，笔者逐一反驳如下：

1、按姚教授的观点，目前缴纳个税的人数太少。

至今还有一些媒体“一本正经”地说缴纳个税的人数不到3000万，其实这是2015年前的数据。

即使按姚教授的说法，目前缴纳个税的人数占全部拿工资人数的14%，那么根据现有参加劳动的人数推算缴纳个税的人数就超过了10000万人（1亿人），这就超过了世界任何一个国家的缴纳个税的人数，也超过了美国、日本、德国等多个大国缴纳个税的人数总和。很显然我国缴纳个税的人数并不少。

2、一些专家认为提高个税免征额导致纳税的人数减少，不利于培养公民的纳税意识。

这种观点显然是忽视了我国税收制度的特征：以间接税为主，直接税（比如个税）为辅。事实上，不管是以直接还是间接的方式纳税，我国每个公民都必须纳税，都是纳税公民。例如，你购买的食品价格已经包括了增值税等税费，你买房的价格里就包括契税等税费，你乘车的车票价格就包括了燃油费，你买的衣服价格就包括了企业所得税、增值税等税费，这些税费最终都是由消费者买单。总之，你的衣食住行发生的一切消费，都直接或间接产生了纳税义务。真要培养全民纳税意志，可以学学国际通行的做法，在商品、服务售价（或购物小票）上标注具体的税费，让消费者直接看到税费金额。

3、还有观点认为，现在5000元的个税免征额扣除专项扣除已经是非常高了。

高吗？对比1980年的个税免征额800元看起来非常高。但是1980年800元的免征额对标的是当年全国平均工资64元，二者的比率高达12.5（按此比率，2021年的个税免征额应为81400元），真正是高收入群的个税，当年全国仅有几个人达到缴纳个税的标准，其中就有1位是粤剧名旦“红线女”。如今的个税则完全沦为了“工薪税”，普通上班族成为了缴纳个税最大的人群，又谈何起到调节个人收入的功能呢？如今5000元的免征额，即使加上纳税人能够享受的最高最全的个税专项附加扣除也不到20000元（假设有1-3个小孩受教育，具体为16566.67-18566.67元），与81400元相差甚远。

我们再看看姚教授所说的5000元收入非常高了。

这个月收入高吗？

《中国统计年鉴2019》显示，2019年全国约40%的家庭（对应人数约6亿）人均收入不足1000元/月；我国有90%的居民月收入低于5000元。换句话说，超过5000元月收入的人最多也只有1.4亿。这样看，5000元月收入确实不算低了。

但是一刀切地认为月入5000元非常高，而不考虑每个劳动者实际的个人负担，尤其是他的家庭负担是不可取的。比如张三来自农村，他1人工作，要赡养农村无收入的父母、妻子和2个孩子；李四是城市人口，他和妻子都是上班族，只有2个交给父母照顾，同时父母均有退休金。显然5000元对张三来说并不多，甚至不够花。

4、提高个税免征额会削弱国家的财政收入。

自1980年开始征收个税以来，个税对财政收入的贡献越来越多。1980年个税收入占财政收入几乎为0亿元，到2020年已高达11568亿元，占全国财政收入182895亿元的6.32%。

注：上图来自新浪“中国会计视野”

尽管个税对财政收入的贡献日益增多，但占比并不大，即使适当提高个税免征额也不会造成较大的影响。况且可以通过严密的税收监管系统，让应该缴纳个税的人群，尤其是高收入人群依法如实申报、足额缴纳税款，完全可以让个税收入更加充盈。例如，viya2019年到2020年期间短短的两年时间偷逃税款和少缴税款就高达70300万元(7.03亿元），杭州税务机关因此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个人所得税法》《中华人民共和国税收征收管理法》对其依法追缴的税款和处罚的罚金合计高达13.41亿元。

个税立法的目标不仅仅是增加财政收入，更重要的是调节个人收入，让高收入者合法多纳税（个税），减少贫富差距。

注：本文图表除了标明来源以外，其余均为本人制作。

声明：本文仅代表个人观点，不代表公司和他人的观点。仅供参考，若以本文生搬硬套指导实践操作，后果自负。

作者：陆典谷，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民商法学硕士生，谢凯文律所事务所胡志明市分所（Kelvin Chia Partnership Ho Chi Minh City Branch）商务经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