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宗友：《尺牍·事行·思想：朱彝尊研究论集》

《尺牍•事行•思想：朱彝尊研究论集》，张宗友著，凤凰出版社2020年12月版。

内容简介

该书为作者2013年以来发表的以朱彝尊研究为主题的论文选集。论集共收文十五篇，按论题之相关性，厘为三卷：卷一，交游尺牍之属；卷二，生平事行之属；卷三，思想学术之属。

作者认为：“以上三卷，体现了朱彝尊研究中的三个层面：卷一各篇，要处理的是如何对第一手资料（竹垞尺牍）进行准确绎读的问题；卷二各篇，面对的是如何从大量资料中寻绎朱氏生平事行的问题；卷三各篇（除末篇外），则主要在前两个层面的基础上，如何对朱彝尊的人生取径、学术贡献、思想历程等长时段之论题，在清初弘阔的历史背景下以及古典文献传承的学术脉络中，作出合理之绎读与发明的问题。对于朱彝尊及清代学术研究而言，上述三个层面均必不可少，今后仍是需要继续探索、大力提升的治学方向。”（见该书《前言》）

该书是作者继《经义考研究》（2009年，中华书局初版；2020年，凤凰出版社出增订本）、《朱彝尊年谱》（2014年，凤凰出版社）之后，研究清代学术大家朱彝尊的第三部专著。

该书收入南京大学文学院“清代学术史研究丛书”，是该丛书“朱彝尊研究系列”论著之一。

目 次

前言

卷一

竹垞尺牍十通考释

竹垞老人晚年手牍考释

新见竹垞书札释证

卷二

杨谦《朱竹垞先生年谱》订误

《清史稿》朱彝尊本传辨正

朱彝尊年谱新考

朱彝尊事行新考

朱彝尊事行续考

朱彝尊事行三考

卷三

“多文之谓儒”

——以《原教》篇为中心看朱彝尊之“文章尔雅”

朱彝尊与清初文献传承

朱彝尊家学考

——兼论竹垞文学与学术之起点

“谁怜春梦断”，“相期作钓师”：朱彝尊的江湖之行、仕宦之旅与难归之隐

文本、禁忌与心态：读《题十五完人墨迹》

朱彝尊《漫感》诗三家注比义

——兼论朱氏诗作之汇注与新释

征引书目

后记

人名索引

前 言

本书是笔者2013年以来发表的以朱彝尊研究为主题的论文选集。按论题之相关性，厘为三卷：

朱彝尊赠寒邨诗札

卷一，交游尺牍之属。

朱彝尊（锡鬯，竹垞。1629—1709）系清初文坛与学界核心人物之一，集名门之后、前明遗民、抗清志士、江湖幕客、博学鸿儒、翰林检讨、《明史》纂修、乡试主考、经筵讲官、归田太史等多重角色于一身，一生跌宕起伏，际遇非凡，建构起庞大且有力之学术交流网络，留下总数超过一百五十余通之交游尺牍（其中三卷二十八通，载朱氏手定之《曝书亭集》。经过民国学者［如邓实等］、当今学人［如胡愚、王利民、龙野等］之大力搜罗，复有一百三十余通得以揭出）。

如所周知，尺牍（书札、书信）以其私密性、真实性，成为研究朱氏生平、思想与清初学术、士林生态乃至政治、经济等问题的第一手资料，理应受到学界的高度重视。于翠玲、朱丽霞等学者，即已利用朱氏集外书札进行学术研究；刘玉才、胡愚、龙野等学者，均对竹垞书札加以释读。相对而言，已经学者释读或利用之书札，仅占竹垞尺牍的一小部分，尚有大量书札有待考释。

《朱彝尊年谱》

近年来，因研究朱氏生平事行与学术思想之需要，笔者亦颇致力于竹垞书札之绎读。本卷共收三篇文章（《竹垞尺牍十通考释》《竹垞老人晚年手牍考释》《新见竹垞书札释证》），对竹垞尺牍中总计四十四通加以考释（或疏通其中史实，或补时贤之未备）。作为朱彝尊与清初学术研究的第一手资料，竹垞尺牍无疑是一批富矿，具有大力开掘之学术价值与广阔空间。

卷二，生平事行之属。

中国学术向有知人论世之传统，任何有关人物之研究，均不能脱离其生平事行与时代情境，否则，无论立论如何高妙，均易流于空泛，不尽能把握人物思想之演变历程。因此，考求人物之生平事行、学术交游，即系必不可少的基础性工作。

关于朱氏生平，笔者已出版《朱彝尊年谱》（凤凰出版社，2014年），达五十余万言；但清代资料极为丰富，尚未穷尽，故仍持续致力于朱氏生平事行之考求。

朱彝尊像（选自《清代学者象传》）

本卷所收，凡六篇文章：《杨谦〈朱竹垞先生年谱〉订误》，《〈清史稿〉朱彝尊辨正》，《朱彝尊年谱新考》，《朱彝尊事行新考》，《朱彝尊事行续考》，《朱彝尊事行三考》。前两篇系对清人及近人著述之纠偏，后四篇则以《朱彝尊年谱》为核心，通过对新发现材料之绎读、已有著述之新理解，对朱氏生平事行作进一步之考索。所揭事行，可作《朱彝尊年谱》之有益补充。

卷三，思想学术之属。

以上交游尺牍、生平事行两大主题之篇什，尚偏重于文献研究，旨在考求历史之真实；本卷所收论文，则重在于较长之历史时段内，审视朱彝尊之文学创作与学术贡献，旨在追寻思想之实际。文献研究是基础，建构其上的必然是学术史与思想史的追问与考索。

本卷共收六篇文章。

（一）作为文学大家、著名学者，朱彝尊由抗清而仕清之转变，由布衣而“文儒”之自期，必有其思想演进之历程。《“多文之谓儒”——以〈原教〉篇为中心看朱彝尊之“文章尔雅”》一文，即对此一演进历程加以剖析与探讨。朱氏思想上的重大转变，大致完成于康煕三年（1664）游幕山西之际，而凝结于《原教》一文；友人顾炎武对朱氏“文章尔雅，宅心和厚”之评鉴，有其深刻之历史背景与同情之理解。

朱彝尊书对联

（二）《朱彝尊与清初文献传承》一文，旨在对朱彝尊传承文献的历史功绩及其动因进行探析。朱彝尊著述弘富，通贯四部，开创古代文献编撰、整理、传承之新范式，具有开示门径的引导作用；其以博雅会通为特色的治学取向及实践，对晚明以来的空疏学风不无纠偏之效，有力地推动清初学术走向征实一途。

朱彝尊文献成就之取得，要归因于朱氏树立以“崇儒传道”为核心的学术思想与文化使命观，得益于朱氏长期建构的庞大的学术文化交流网络，也根植于朱氏家学所奠定的良好的学术品格与坚实的学术基础。

（三）至于朱彝尊文学创作与学术思想之初源，也即朱彝尊能在学文学与学术两个层面取得卓越成就之最初机缘，笔者在《朱彝尊家学考——兼论竹垞文学与学术之起点》一文内，试加探索。朱彝尊童年时代，先后两次入塾读书，尤以第二次入谭氏家塾就读、受第八叔父朱茂晥之教导、弃时艺而习古文最为关键。

秀水朱氏家族积极作为之用世精神、忠贞自守之清廉门风、坚拔不屈之士人品格，以及博通征实之治学取向，奠定了朱彝尊的人生底色，使其终身受益无穷。

《曝书亭集》

（四）朱彝尊对家族、家庭、家乡，均怀有真挚的赤子之情。但是，朱彝尊壮年及谪官期间，却长年奔波在外，有家难回。针对此一现象，《“谁怜春梦断”，“相期作钓师”：朱彝尊的江湖之行、仕宦之旅与难归之隐》一文试予辨析，以探寻其思想演变之历程。

易代之际，朱彝尊飘零四方，是因为致力于抗清活动，及至失败，不得不避祸远走；生计艰难，只得依人作幕，寄食他方；家庭处境困窘，是以落拓江湖，迁延难归。谪官期间，朱彝尊留居京师不返，是因为对康熙帝玄烨满怀期待，希望能重新起复，以完成撰述之宿志。

（五）《题十五完人墨迹》是朱彝尊晚年所作的一篇跋文，评述对象均系前明忠臣，俱以节义昭然于世。跋文所涉史实表明，“抗清”是清初政治与士林群体之禁忌，满汉之间、汉族士人之间因此形成严重的撕裂与对立。

朱彝尊由抗清之“大布衣”转变成仕清之“翰林检讨”，其间经历了痛苦的人生思考与抉择。朱彝尊最终完成心理度越，选择学术之路，应征博学鸿儒，致力于故国文献之整理与儒家典籍之传承。

《经义考研究》（增订本）

（六）朱彝尊诗名与王士禛相齐，清代为其诗做注者即有数家，其中江浩然、杨谦、孙银槎最具代表性。《朱彝尊〈漫感〉诗三家注比义》一文，对三家《漫感》诗注进行详细比较，为进一步注释朱彝尊诗作，提供必要之借鉴与探索。

以上三卷，体现了朱彝尊研究中的三个层面：

卷一各篇，要处理的是如何对第一手资料（竹垞尺牍）进行准确绎读的问题；卷二各篇，面对的是如何从大量资料中寻绎朱氏生平事行的问题；卷三各篇（除末篇外），则主要在前两个层面的基础上，如何对朱彝尊的人生取径、学术贡献、思想历程等长时段之论题，在清初弘阔的历史背景下以及古典文献传承的学术脉络中，作出合理之绎读与发明的问题。

对于朱彝尊及清代学术研究而言，上述三个层面均必不可少，今后仍是需要继续探索、大力提升的治学方向。

本书所收各篇文章，是笔者致力于朱彝尊专题研究的阶段性成果。限于学识，其中难免有未确、未周之处。期待学界师友及同人不吝指正。

《静志居诗话》

后 记

朱彝尊与清代学术，是笔者近年致力研究的重要论域。本集所选收之论文，主题以朱氏生平与学术为主（有关《经义考》的专题论文，大都融汇于《经义考研究（增订本）》内，故本集不予收录），俱经发表：

（1）《竹垞尺牍十通考释》，《古典文献研究》第16辑，凤凰出版社，2013年，页446—462；

（2）《竹垞老人晚年手牍考释》，《中国典籍与文化论丛》第16辑，凤凰出版社，2014年，页298—313；

（3）《新见竹垞书札释证》，《北京大学中国古文献研究中心集刊》第18辑，北京大学出版社，2019年，页262—280；

朱彝尊故居

（4）《杨谦〈朱竹垞先生年谱〉订误》，《中国诗学》第18辑，人民文学出版社，2014年，页63—65；

（5）《〈清史稿〉朱彝尊本传辨正》，《澳门文献信息学刊》2015年第3期，页79—81；

（6）《朱彝尊年谱新考》，《华中学术》第17辑，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年，页52—62；

（7）《朱彝尊事行新考》，《古典文献研究》第21辑下卷，凤凰出版社，2018年，页114－124；

（8）《朱彝尊事行续考》，《古典文献研究》第22辑上卷，凤凰出版社，2020年，页179－192；

（9）《朱彝尊事行三考》，《古典文献研究》第22辑下卷，凤凰出版社，2020年，页168－176；

（10）《“多文之谓儒”——以〈原教〉篇为中心看朱彝尊之“文章尔雅”》，《苏州大学学报》，2016年第4期，页146—152；

（11）《朱彝尊与清初文献传承》，《南京大学学报》，2018年第5期，页140—148；

（12）《朱彝尊家学考——兼论竹垞文学与学术之起点》，《苏州大学学报》，2018年第3期，页131—139；

《明诗综》

（13）《文本、禁忌与心态：读〈题十五完人墨迹〉》，《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18年第4期，页155—163；

（14）《“谁怜春梦断”，“相期作钓师”：朱彝尊的江湖之行、仕宦之旅与难归之隐》，《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学报》，2019年第4期，页44—56；

（15）《朱彝尊〈漫感〉诗三家注比义——兼论朱氏诗作之汇注与新释》，《嘉兴学院学报》，2017年第1期，页5—12。

本集编次时，主要做了以下两个方面的工作：

（一）重新校读，改正若干讹误。个别内容因此有所调整，文字有所增删。

《朱彝尊词集》

（二）整齐类例，保持风格一致。诸文发表之刊物不一，而各刊格式要求互有不同（如摘要之或有或无，注释之或简或详等）。收入本集时，中英文摘要、关键词等内容一概删去，注释则统一处理为当页脚注之形式，注释要素及其规范则以《古典文献研究》规定者为准。

因此，上揭十五篇文章，当以收入本集者为定本。

笔者从事朱彝尊及清代学术专题研究，渊源于本师徐有富先生之指示与教导。犹记当年攻博时，先生以遒劲有力之板书，开列十余选题，供笔者及同门吕斌、王育红三人选择。其时斟酌选题之情景，犹历历如在目前。从徐师受业者颇众，多年来同气相求，同声相应，以学问、著作相期许，实是人生乐事。

笔者所供职之南京大学文学院、古典文献研究所，学风谨严，敬业乐群，具有良好的学术氛围。

《曝书亭集词注》

在本校高研院研究期间，周宪先生、从丛先生等多有关心，提供了良好的科研条件。

2018年12月到台湾大学高研院访学，先后拜见陈昭瑛、黄俊杰、夏长朴、佐藤将之、王国良、杨果霖、陈恒嵩、林庆彰、蒋秋华、车行健、陈鸿森等先生，受教颇多。

以上各篇论文之撰写与完成，同时也得到谢正光、朱则杰、曹虹、罗时进、程章灿等师长以及曹红军等友好之关心与帮助。

学界从事朱彝尊及相关学术史研究的诸位专家，如刘玉才、杨果霖、徐志平、王利民、胡愚、司马朝军等先生以及崔晓新、李程、龙野、董婧宸、陈开林等学友，数年来邮件往还，商量有时，受益匪浅。

作者近照

师兄方小壮先生，学问精深，书法、篆刻双美，更兼古道热肠，多次代扫尺牍、辨识难字；且坐拥书城，茗茶谭艺，惠我实多。在此，谨对学界师友及南京大学古代文学学科师长、同人之帮助，深表谢忱。

书稿在编校付梓期间，承责编许勇博士精心编辑，刘贝嘉、栗娜、张秀秀、陈彩霞、姜好等同学协助校对，谨一并申谢。

张宗友

己亥孟冬初辑，庚子仲春编定于GRINNELL COLLE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