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不止一次说过,《潜伏》不仅仅是谍战剧,也不仅仅是历史剧,细品之下,我们还会发现那里面充满了教科书式的官场厚黑学,把厚黑学修炼到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境界的,当然是军统(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吴敬中。
吴敬中就像藏在云雾里的雪山一样,很少露出真容,戴笠不了解他,毛人凤不了解他,余则成也不了解他,但这个人无论是在电视剧里和现实生活中都存在,其历史原型就是毕业于莫斯科中山大学(与小蒋同班)的军统临澧特训班一大队二中队政治指导员、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吴景中少将——历史原型与剧中人只有半字之差,念出来几乎毫无区别。
吴景中与吴敬中有多少相同之处,这一点且放在一边,咱们今天的话题,是吴敬中对余则成百般呵护,却又为何处处给李涯挖坑?读者诸君都知道,李涯虽然脾气不好,但是对吴敬中还是比较忠诚的,他跟陆桥山和马奎有本质区别,吴敬中为啥看他不顺眼?李涯怎么得罪吴敬中了?莫非这就是保密局天津站的官场规则?
很多读者都认为李涯是吴敬中第一心腹,什么重要事情都交给李涯去办,而且是瞒着余则成去办。但是我们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吴敬中交给李涯的都是脏活儿累活儿危险活儿,李涯干的越多死得越快——吴敬中的“信任、器重”,实际是给李涯挖了三个坑。
吴敬中曾经交给李涯一件脏活,这就是一个坑:去火车站招待并保护被老蒋奉若上宾的冈村宁次。
本来这“接待任务”应该属于“副站长兼机要室主任”余则成,派一个行动队长去搞接待,连买什么水果安排什么饭菜都要站长叮嘱,说明李涯在这方面纯属外行。
这是一件脏活,只要消息泄露,李涯就会成为被喷的对象,没准儿李涯替冈村宁次端茶送水的照片还会登上报纸头条,这脸可就丢大了。
李涯掉进坑里爬出来,也是一头雾水:“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成了上宾了?”
李涯不明白,吴敬中是明白的:招待老鬼子这种事情,刚被提拔起来的副站长余则成也是不能去的,因为说出去影响形象——为了让余则成晋升中校并升任副站长,吴敬中在上面已经把他夸成了一朵花。
陆桥山和马奎在副站长争夺战中两败俱伤,后参与进来的李涯也,在吴敬中看来“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还是能给自己捞钱的余则成靠谱:我吃肉,他喝汤,而且这人心重手不狠,不是一个称职的特务,不会对站长职位构成威胁。
吴敬中夸余则成,那可是有骆驼不吹马,连毛人凤都被他忽悠瘸了:“就是刺杀李海丰的壮士啊?保密局需要一百个余则成!”于是余则成的少校就变成中校,副站长也就手到擒来了。
在上面替余则成说尽了好话,还把抓获季伟民的功劳全算在了余则成的头上:毛人凤得到了辆大卡车赃物,吴敬中得到了最值钱的玉座金佛,余则成得到了中校军衔,皆大欢喜。
余则成干的都是肥差美差,而那个一条道跑到黑的李涯,则被派去得罪军方的人,这又是一个坑,结果李涯被人家揍了个鼻青脸肿,最后好人是余则成做了:通过余则成的勾兑,打人者立即释放,吴敬中得到了一辆斯蒂庞克轿车,只有李涯站在坑底欲哭无泪——这就叫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嫁衣裳。
读者诸君都知道,军统在戴笠死后改为保密局,地位已经大不如前,根本就惹不起军方大佬,李涯去查军方走私,那就是在捅马蜂窝,被蛰得满脑袋包那都是轻的。
保密局地位一落千丈,中统改名为党通局之后,更是破鼓众人捶,余则成去抓贪腐的党通局山东经济检查团副团长季伟民,那是只有收益而没有风险——吴敬中得到了一尺高的玉座金佛,余则成要不顺手牵羊捞点什么,哪有钱去买可以装备游击队一个连的枪支?
李涯负责得罪人,余则成负责牵线搭桥收钱放人,吴敬中得到了斯蒂庞克轿车,“许团长”和“庞副官”怎能让余则成白跑腿儿?
吴敬中余则成收获了宝贝和人情,而李涯走在街上,都要担心被散兵游勇打黑枪,您说李涯这是招谁惹谁了?
李涯两次掉进吴敬中的坑里,但却记吃不记打——事实上吴敬中的圈套防不胜防,他挖的那些坑,李涯想不跳都不行,比如要打黑枪甩锅给陆桥山,这种事情李涯不干也不行。
李涯自以为跟吴敬中结成了利益共同体,可以与站长大人生死与共,却不知道吴敬中的原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李涯承诺做这件事的时候,生命就已经开始倒计时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吴敬中是不会留着李涯这个知情者的。
翠平狙杀陆桥山后安全撤离,李涯那个倒霉的手下却被军方的人给逮住了,被逮住的时候身上还带着枪。
本来是李涯去要回了余则成和陆桥山的公文包,吴敬中却被那个被抓的倒霉蛋交给审讯,而且还慢条斯理地拖住了心急如焚的李涯,让余则成顺利拿到了口供。
余则成当然不会把李涯怎么样,他跟吴敬中发脾气也只是做个姿态而已,但是吴敬中郑重其事地收起了那份口供,可没有销毁的意思,而是小心翼翼地锁进了档案柜——万一上面揪住不放,他就可以把这份口供和李涯一起交出去,并且报告说这纯属李涯与陆桥山的个人恩怨,与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吴敬中和副站长余则成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余则成也是受害者之一。
吴敬中对疑点重重的余则成百般呵护,却一连给一根筋的李涯挖了三个坑,这不能不让我们怀疑:莫非这个不动声色的保密局天津站站长吴敬中,就是峨眉峰余则成的上级雪山?
当然,说吴敬中是雪山,这可能只是一种调侃,他的历史原型跟似乎不是一位潜伏者。但是通过吴敬中对李涯和余则成的不同态度,我们也能咂摸出当时官场上的别样滋味:吴敬中用人的标准,并不是你能替天津站干多少活儿,而是你能给我弄来多少货!
吴敬中、余则成、李涯,这三个特点鲜明的影视形象,既有历史原型,又能折射出官场百态,读者诸君细品之后,可能也是感触良多:很多人一开始都想做李涯,但是搞来搞去,为什么却都变成了吴敬中和谢若林?李涯处处受制,他怎么得罪吴敬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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