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飞鹏：宏观杠杆率如何保持基本稳定

今年《政府工作报告》指出“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保持宏观杠杆率以稳为主、稳中有降”。2020年为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我国宏观杠杆率出现阶段性走高。随着疫情防控常态化以及我国经济社会发展逐渐恢复常态，2021年有必要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为中长期保持宏观杠杆率以稳为主、稳中有降奠定基础。

高杠杆是宏观金融脆弱性的总根源，2020年我国宏观杠杆率阶段性走高，一方面是应对疫情负面影响的必要举措，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风险积累。因为流动性较为充裕，部分资金假借“经营贷”之名绕道流入房地产领域，部分城市房地产市场明显回暖，资产价格泡沫积累。自2008年以来，居民部门杠杆率一直维持增长态势，加杠杆资金主要用于消费甚至是炒房，部分中低收入群体多头共债和过度授信问题突出，一旦借贷无法持续，将严重影响居民消费能力，引发需求不足和企业产能过剩，并推动风险向非金融企业和金融部门溢出。地方政府隐性债务和非金融企业高杠杆相互交织，其中隐藏较大风险并逐步暴露。

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需要采取积极措施。2020年，我国统筹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取得重大战略成果，在疫情应对期间能够及时出台有效措施，得益于2016年至2019年我国严格推行去杠杆，释放了风险，留下了政策空间。实践表明，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不仅是为中长期宏观杠杆率以稳为主、稳中有降奠定基础，也是为出现重大冲击时快速有效应对留下政策空间。因此，应统筹兼顾短期政策实施和中长期深化改革，考虑杠杆率的结构性特点，对不同方面采取不同措施。

首先，综合运用多种政策。货币政策要灵活精准、合理适度，把控好货币供应总闸门，结构性货币政策要发挥好精准滴灌作用，在保增长和保就业方面多作贡献，加强资金流向监控，严禁资金违规流入房地产领域，处理好恢复经济和防范风险的关系。财政政策要提质增效、更可持续，顺应促进消费、投资结构调整和人民群众追求美好生活的趋势，保持合适的支出力度，优化支出结构。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相互配合，产业、投资、就业等政策积极发力，形成政策合力，保持政策连续性、稳定性和可持续性。

其次，不同方面分类施策。地方政府方面，抓实化解地方政府隐性债务风险，进一步规范地方政府融资行为，对专项债发行实施穿透式监管，提高专项债资金使用效率和规范化水平，结合地区具体情况开展债务重组，降低债务利息负担。居民方面，丰富居民理财投资产品和渠道，坚持“房住不炒”定位，规范房地产中介经营行为，严格整治居民以经营贷等方式违规购房，激发居民消费潜力，并严格控制居民通过消费金融开展非理性超前消费和过度借贷。非金融企业方面，分类处置企业债务，对发展前景看好但暂时遇到困难的企业推进市场化法治化债转股，对扭亏无望的企业开展债务清算或重组，加快僵尸企业处置。

再次，做好相关领域改革。深化金融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金融体系结构，进一步推进资本市场基础性制度改革，提高直接融资尤其是股权融资占比，持续改革完善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提高资金使用效率，降低实体经济融资成本。深入推进住房制度、社会保障制度等改革，扩大保障性租赁住房供给，完善养老保险“三支柱”制度设计，提高养老保障水平，降低对房地产的依赖，抑制居民加杠杆购房投资行为。深化收入分配改革，促进居民收入稳步提高，在稳定居民杠杆的同时，通过扩大居民消费降低非金融企业杠杆率。围绕加快建立现代财税体制，不断理顺中央与地方财权和事权关系，合理控制地方政府债务杠杆率，防止形成路径依赖和债务风险持续累积。

（作者系中国邮政储蓄银行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