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杨《规定情境》：都市暖意男声的极致“演出”

你可能是因为《2020中国好声音》才了解到曹杨这位歌手的。我的担忧是，你是否就此会将他定义成“选秀歌手”？如果真如此，那就是真的误会他了。曹杨参加节目绝对不是抱着投机心态来赚取流量与关注，更多地是想通过这里的原创赛道来向我们展示唱作两维度的表现。最终成功进入“巅峰之夜”五强名单的成绩，已然证明他的实力出众。

其实早在这之前他已经正式开启唱作人的生涯。我记得是2020年4月份，单曲《微光》的发布即让我感受到他颇具个人属性的风格。你在他的音乐里绝对听不到紧追市场花样的套路，它没有刻意的新潮，也没有盲目的时尚，所专注的是朴质且写实，能触及人内心的暖意。正如“微光”所呈现出的意象，微小而具体，飘忽但放光。

都市暖意男声，这是听过歌曲后我个人所得到的最深刻印象。随后接续发布的诸如《机场》、《走散》、《天生一对》等单曲是对这个感受的进一步强化，在不同风格的转换中，始终不变的就是他利用精准捕捉都市人群思想与情绪的方式，不断深化基于都市视野，表达都市冷暖的歌手风格。

很明显，这位音乐戏剧专业出身的“半路”歌手，拥有高度明确的主线，他知道自己擅长怎样的表达方式以及表达主题，所以会有意识地在优长方面扎实用功。并且，音乐戏剧演员的身份对于他非常有助益，尤其是出色代入感能够促使他在诠释时作品时达到自然、真切。此番正式专辑《规定情境》的立意也分明就是在呼应着表演的逻辑。在不同的“规定情境”中，他进行创作以及演唱，诉说出不同的人生故事。

如此来讲，评判这张专辑的成功与否，一个重要标准即是，其中歌曲能不能构建出清晰的情境与画面。

太能了。《机场》里是直接在Outro部分采用到机场现实场景的采样，直观地引入临场意味。《走散》这首歌曲，钢琴伴唱的范式，整体塑造出Pub的场域，在其中表达“走散”的内容格外有画面感。再有《天生一对》，开场即是人声里的气泡音色渲染出甜蜜又不失清新的爱情色彩。此次专辑完整发布后我率先听的两首歌曲《I Think I Love You》跟《六号咖啡馆》更有着浓烈的都市气息，前者是跟吴映洁的合作，在Chill-out的音乐中可以感受到逐步升温的男女感情；后者则是以Jazz音乐来突出“咖啡馆”的真实空间感，歌词中诸如“本店特调装满白云的蓝天/是想起你嘴角/上扬的微甜”这般调性的文字则拓展了这个空间的张力。总结来讲，《规定情境》里的情境与画面是通过音乐、演唱、文字等多方面协作，共同营造出的氛围式体验。也就是，专辑做出了影视感。

从专辑层面来讲，《规定情境》是非常有质量的，它以具体而细致的方式实现了立意所诉求的效果。最终专辑也就显现出不一样的特色。它是一张很耐听的作品，没有厚此薄彼地要打造某一首金曲，而是保持了每首歌曲同等的可听性，又因为歌曲都极其容易触发情境与画面，就更加有回味的可能。它也是一张很有共鸣的作品，根植于都市，深入都市人群的心态，不断挖掘出你我都熟悉的情绪，从而每首歌曲都有生活写照的效用，他唱出了“就是我们所理解的这样”的感觉。

我强烈推荐各位沉下心来听《规定情境》，毕竟，在繁杂的都市里，有必要抽身停下来感受慢的节奏与静的意境。感性、疗愈、有温度，这就是整张专辑的内核。

同样，感性、疗愈、有温度也正是曹杨个人的音乐个性。专辑《规定情境》成功的点还在于，完满地塑造出了这般个性。首张正式专辑的要务通常就是明晰歌手的辨识度，将他的专属气质最大化。于创作以及演唱方面，曹杨的辨识度都可谓鲜明。

先来谈创作。《微光》、《天生一对》、《懂了》、《I Think I Love You》、《六号咖啡馆》，这几首歌曲都是负责谱曲，《七月》跟《走散》独立词曲创作。写旋律，曹杨的选择往往都是讲求旋律线条的润顺，在起伏不大的旋律轮廓中增强叙事感。由此，这些歌曲听起来都不会有特别突兀的感觉，也不企图格外的提振，更注重接近于如常状态的讲述。写词有着相匹配的思路，辞藻华丽这种事情不会出现在他的创作概念中，如日记般的真诚才是他看重的。也正因为此，歌曲才会有充足的故事样态，他的创作本质上就是对于真实生活的反馈。

手法谈不上多么高超，优在寻常中不乏清新与趣味。此次专辑中也邀请来诸如方文山以及葛大为这样优秀的创作者合作，他跟他们达成的良好默契是，回归简单，书写日常。

再来谈演唱。他是一位本色显著的歌手。从他的发声方式以及演唱口吻来讲就是高度地还原真我表达的状态，演唱就好似在跟你交谈。他的声音观念里，不做作的就是好的。这直接决定了他的演唱不会追求过度的技术加持。他的强项在于演唱时的表演性：角色代入，情节揣摩，意境描画，每一样都做到了最准确。我想，曹杨是在以体验派的方式在进行作品诠释，力求让人物在歌曲中“活起来”。所以歌曲均呈现出一种趋势，在极简的编曲里，曹杨情绪饱满地进行着“表演”。代入感相当强，有意识地以“演员”的状态中进入到歌曲的场景跟意境中，表达歌词，传递情绪。所以，他唱出的甜味都是有明确对标感的，似乎歌中的点点滴滴都能找到现实中对的人，对的事。

要我说，曹杨的演唱谈不上有多么高超的技法，但就是能够把歌曲唱对味，他就是能够在都市语境中把都市人群的各样情绪精准捕捉。听完他的演唱，我甚至在思考，有的演唱只是在唱歌词，有的演唱则是唱感觉，曹杨就属于后者。他唱出的是我们所熟悉的生活的感觉。

并且，这种感觉还有足量新意。在不同风格的歌曲里，生活的感觉有着丰富的变化。他不搞太极端的音乐实验，风格大致是在流行、民谣、Soul系音乐间游弋。《微光》是Piano Ballad配搭着流行摇滚。《机场》是流行摇滚中加入弦乐体系。《走散》则有Piano Ballad中加入Jazz，Soul等元素。《六号咖啡馆》属于复古的Jazz，《I Think I Love You》是电子音乐跟R&B的结合，《玩家》则尝试了EDM跟Rap的元素的Fusion。虽然曹杨本身很有Old School的味道，在风格探索方面还是很积极地在跟时代接轨。

他做到了本色，也做到了突破。在专辑11首歌曲“规定情境”的设定里，都市暖意男声曹杨完成了极致“演出”，情感细腻且丰富，方式富有变化。此前我点评过，“他这般朴质浅淡的歌手，在乐坛里算得上是难得，这种气质足可以让他跟套路化的那类歌手区隔开，他需要努力的则是强化个人辨识度，让朴质跟浅淡更加生动，有立体感”，今次听完《规定情境》整张专辑，生动跟立体感，就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