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聚餐,经理为了讨好客户,逼我表演才艺。
我来自乡下,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同事们都在看笑话。
我涨红了脸,在满座的嘲讽中,低头哼了一段小时候的童谣。
“哐当”一声。
主座上,身价60亿的冰山总裁失手打碎了酒杯。
他死死盯着我,眼睛瞬间就红了。
在所有人惊恐的注视下,他一步步向我走来,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这首歌……我只在我妹妹的摇篮前唱过。”
“三十年前,她丢了。”
包厢里的空气黏稠得像化不开的糖浆,混杂着昂贵酒水和廉价谄媚的气味,熏得我阵阵作呕。
鎏金的吊灯光芒刺眼,照得每个人脸上都油光满面,尤其是我的部门经理李娜。
她正举着酒杯,腰弯成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对着那个姓王的客户笑得满脸褶子。
“王总,我们部门新来的苏念,小姑娘特别有灵气,让她给您唱个小曲儿助助兴?”
我的名字像一颗石子被扔进这锅沸油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轻蔑,更多的是看好戏的幸灾乐祸。
我捏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王总那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打量,像在评估一件货品,毫不掩饰地舔了舔嘴唇:“哦?小苏啊,来,过来坐王哥这儿。”
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那只肥硕的手油腻得能刮下一层油。
李娜立刻推了我一把,压低声音在我耳边威胁:“苏念,王总这单子多重要你不是不知道!让你去是给你脸,别不识抬举,耽误了公司的大事,你担待得起吗?”
我感觉自己像被钉在耻辱柱上。
旁边的同事A小声嘀咕:“乡下来的,能有什么才艺?别是唱山歌吧,哈哈哈。”
同事B接话:“你看她那穷酸样,估计连KTV都没去过几次,让她表演不是为难她吗?”
那些窃窃私语像无数根细小的针,扎进我的耳朵,密密麻麻地疼。
我站着没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王总见我没反应,脸色沉了下来:“怎么?李经理,你们公司的人架子这么大?”
李娜急得满头是汗,回头狠狠瞪了我一眼,那眼神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她语气变得尖刻:“苏念!你哑巴了?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我环视一周,没有人为我说话。他们都是一伙的,在权力和利益面前,我一个刚转正的小职员,连呼吸都是错的。
屈辱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我放弃了挣扎。
我没有走到王总身边,只是站在原地,在满座的嘲讽和催促中,涨红着脸,微微低下了头。
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些KTV里流行的歌曲我一首也想不起来。
唯一盘旋在脑海里的,是小时候养母哄我睡觉时,偶尔哼过的一段童谣。
那旋律很土,带着浓重的乡下口音,是我记忆里为数不多的、算得上温柔的碎片。
“红月亮,照窗前,我的念念快快眠……”
我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哼唱起来,声音带着我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和悲伤。
哄笑声更大了。
“噗,这是什么啊?催眠曲吗?”
“土掉渣了,我的天,她还真敢唱!”
李娜的脸已经气成了猪肝色,她觉得我在故意让她丢脸。
就在我准备停下这屈辱的表演时——
“哐当!”
一声刺耳的碎裂声,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嘲笑和议论。
整个包厢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惊恐地望向主座。
那里,身价60亿,被誉为商界冰山的科技集团总裁顾衍,失手打碎了手中的水晶酒杯。
猩红的酒液混着玻璃碎片,溅落在他昂贵的手工西裤上,他却浑然不觉。
他死死地盯着我。
那双眼睛,我曾隔着无数人群远远看过,永远是冰冷、锐利、不带感情的。
可现在,那里面翻涌着震惊、痛苦,和一种我无法理解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巨大悲恸。
他的眼睛,竟然在瞬间就红了。
在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的注视下,顾衍猛地站起身,推开椅子,一步一步向我走来。
他高大的身影带着巨大的压迫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跳上。
李娜和王总吓得脸色惨白,从座位上弹了起来,手足无措。
他停在我面前,相隔不过一步之遥。
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悲伤的气息。
他的声音响起,颤抖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
“这首歌……谁教你的?”
我被他吓得愣住了,只会呆呆地看着他。
他似乎等不及我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呜咽。
“这首歌……我只在我妹妹的摇篮前唱过。”
他闭上眼,一颗泪珠从他紧闭的眼角滚落。
“三十年前,她丢了。”
全场死寂。
李娜的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她大概以为我用什么乡下巫术冲撞了这位大佛。
她反应过来后,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指着我的鼻子尖声呵斥:“苏念!你胡说八道什么冲撞了顾总!还不快滚出去!”
顾衍没有看她,那双赤红的眼睛依旧死死锁着我。
他只是冷冷地、不带温度地扫了李娜一眼。
仅仅一眼,李娜的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吓得浑身一哆嗦,腿都软了。
顾衍再次开口,嘶哑地问我:“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
我的心脏狂跳不止,大脑一片混乱,只能本能地回答:“我……我叫苏念,二十……二十五岁。”
不对,养母说过,我是被捡来的,我的生日是他们随便定的,我的真实年龄,我自己都不知道。
可这些,我怎么能对他说。
顾衍的身体晃了一下,他身后的秘书立刻上前一步想要扶住他,却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贪婪地逡巡,似乎想从我这平平无奇的五官上,找出什么熟悉的痕迹。
“苏……念……”他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的痛苦更深了。
![]()
那一夜,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酒店的。
顾衍后来没有再问我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就被秘书和助理簇拥着离开了。
他离开后,整个包厢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再没有人敢逼我喝酒,也没有人敢嘲笑我。
李娜看着我的眼神,像是看着一个怪物,复杂又惊惧。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那个不足十平米的出租屋,一夜无眠。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去公司,做好了被辞退的准备。
果不其然,我一踏进办公室,就感受到了无数道异样的目光。
整个公司都传遍了,说我昨晚在聚餐上不知天高地厚,用一种诡异的方式“勾引”总裁,结果当场被戳穿,即将被扫地出门。
“你看她还有脸来,我要是她,早就没脸见人了。”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想攀高枝。”
李娜看到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直接将一沓厚厚的文件摔在我桌上。
“这些资料,今天下班前必须整理完,一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做不完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我翻开一看,是积压了几个月的陈旧档案,根本不可能在一天内整理完。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和刁难。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开始工作。
对我而言,被开除或许是一种解脱。
就在我埋头苦干,办公室里响起一阵骚动时,一道清脆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停在了我的工位旁。
“哪位是苏念小姐?”
我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职业套装,妆容精致的女人。
她是总裁秘书,辛西娅。
全办公室的目光“唰”地一下又集中到了我身上,这一次,幸灾乐祸的意味更浓了。
看吧,正主来赶人了。
李娜甚至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我站起身,内心平静地等待着被宣判死刑:“我是。”
“请跟我来一趟。”辛西娅的语气公事公办,毫无情绪。
我跟着她,走过一排排工位,感受着身后那些看好戏的目光,心里反而有种奇异的解脱感。
终于要结束了。
辛西娅没有带我去人事部,而是把我领进了一间无人的小型会议室。
她关上门,从一个精致的皮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我。
“这是什么?”我没有接。
“一个地址,一张名片。”她言简意赅,“下班后,去这个地方,找这个人,做个体检。”
我愣住了。体检?
我追问道:“为什么?”
辛西娅的表情依旧冰冷得像一块铁板:“顾总的私事,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配合就好。”
我接过了那个信封,抽出里面的东西。
是一张私人高端体检中心的名片,还有一张预约单。
在体检项目那一栏,我赫然看到了“DNA亲缘关系鉴定”几个字。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击中,瞬间一片空白。
DNA……亲缘关系……
昨天顾衍那双通红的眼睛,他颤抖的声音,他说过的关于妹妹的话,像电影快放一样在我脑中闪过。
不可能……这太荒谬了。
我只是一个被扔在乡下,从小被养父母呼来喝去的孤女。
怎么会和一个身价60亿的总裁扯上关系?
Cynthia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轻蔑。
她开口警告,声音冰冷:“苏念小姐,我必须提醒你。在最终结果出来之前,今天的事,你不可以对任何人提起,一个字都不行。更重要的是,不要对顾总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的言外之意我听得清清楚楚。
不要以为一曲童谣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你可能什么都不是。
我捏紧了手里的名片,纸张的边缘硌得我手心生疼。
尊严,是什么?
在这一刻,我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等待被检验真伪的货物。
是真是假,全凭一张纸,一串数据来定义。
而这个检验的过程,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高高在上的施舍。
我走出会议室,回到工位。
李娜立刻阴阳怪气地飘了过来:“哟,苏念,没被开除啊?看来总裁秘书是来给你下最后通牒的吧?我桌上那份报表,两小时后就要,你顺便也做了吧。”
她又给我加了新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没有理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可那些数据和文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我的世界,好像从昨晚开始,就彻底脱轨了。
![]()
特别声明:以上内容(如有图片或视频亦包括在内)为自媒体平台“网易号”用户上传并发布,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
Notice: The content above (including the pictures and videos if any) is uploaded and posted by a user of NetEase Hao, which is a social media platform and only provides information storage servic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