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6月,被软禁了整整54年的张学良,终于在美国纽约面对了那些像苍蝇一样围上来的记者。
那年他都90岁了,大家都以为这就一风烛残年的老头,肯定得哭诉蒋介石怎么心狠手辣,或者抱怨自己这辈子亏大了。
谁知道,老爷子颤颤巍巍的一句话,直接把在场的人听得脊背发凉:“西安事变就是我一手策划的……
但还是要是感谢杨虎城公。”
这一声“感谢”,分量太重了,直接掀开了蒋介石记恨了半个世纪的底牌。
原来当年把老蒋逼到死胡同里的“定盘星”,根本不是这位花花公子少帅,而是那个看似大字不识几个的陕西冷娃杨虎城。
蒋介石能原谅拿枪指着他的人,但绝不会原谅那个往枪里装子弹的人。
这事儿还得从1935年的西北说起。
那会儿张学良的日子,过得真叫一个憋屈。
东北老家丢了,背着个“不抵抗将军”的黑锅,带着三十万东北军入关,本指望蒋介石这“义兄”能帮把手打回去。
结果呢?
老蒋玩了一招绝的,“驱虎吞狼”,把东北军扔到西北去剿共。
这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赢了,帮中央除掉心腹大患;输了,正好削弱这支非嫡系的杂牌军。
这一手借刀杀人,张学良刚开始是真没看透,还傻乎乎地觉得只要表现得够忠诚,老蒋就能给补给,就能带他回东北。
现实很快就给了少帅一记响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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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罗镇那一仗,东北军一个师直接被红军给包了饺子,全军覆没,师长牛元峰自杀。
张学良痛心疾首地找南京要抚恤金,结果蒋介石那边不仅一毛不拔,反而反手就撤销了这个师的番号。
这下子,张学良算是彻底被打醒了:合着给老蒋卖命,结局就是当炮灰啊。
就在这个迷茫的档口,杨虎城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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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含着金汤匙出生、讲究江湖义气的张学良不一样,杨虎城那是刀口舔血起家的草莽英雄。
他早就看透了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是个什么鬼——这哪里是为了国家,分明就是借抗日之名清除异己,玩的一手政治洗牌。
刚开始,这俩人还尿不到一个壶里。
但在几次深谈后,张学良发现这个陕西汉子眼光毒得很。
杨虎城也不在那绕弯子,直接摊牌:“你的老家丢了,我的地盘也快保不住了,咱们再这么打内战,最后就是给日本人腾地方。”
这番话像锥子一样扎进了张学良的心里。
两人迅速搞到了一起,东北军和十七路军开始私下里停战,甚至开始秘密接触共产党,这在当时可是掉脑袋的大罪,跟现在的叛国罪也没啥区别。
时间来到1936年12月,局势那是火烧眉毛。
蒋介石亲自飞到西安,你以为是来慰问的?
那是来督战的!
他给张、杨二人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把枪口对准红军,全线出击;要么就把东北军和十七路军调离陕甘,去福建喝西北风。
这摆明了就是要把这两人往绝路上逼。
张学良这时候还存着一丝幻想,跑去华清池,在蒋介石面前痛哭流涕,想用“哭谏”这种古老的方式唤醒领袖的良知。
结果蒋介石拍着桌子大骂,说他是“无知妄言”,甚至暗示再废话就军法从事。
有时候,眼泪在权力的游戏里,是最廉价的筹码。
也就是在这个绝望的晚上,杨虎城说出了那句改变中国历史走向的话。
我看过一些后来的解密资料,当张学良还在那犹豫不决,怕背上“叛变”的骂名时,杨虎城冷冷地指出:既然软的不行,那就只能来硬的。
他对张学良说,如今不是我们想不想反,而是如果不反,我们就成了千古罪人,东北军也将不复存在。
说白了,真正提出“扣蒋”这个大胆设想,并在战术层面推演可行性的,很大程度上就是杨虎城的主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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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学良虽然是名义上的领袖,但在那个决断的瞬间,杨虎城的果敢才是真正的推手。
12月12日凌晨,枪声把西安城的宁静给撕碎了。
这一声枪响,彻底把蒋介石的威风给打没了。
当蒋介石穿着睡衣在骊山岩洞里被搜出来时,那模样狼狈得不行,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个平日里唯唯诺诺的部下竟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事变一出,南京那边乱成一锅粥,有人喊着要炸平西安,有人说要谈判。
而在西安城内,杀蒋的声音更是一浪高过一浪。
这时候,又是杨虎城展现出了惊人的理智。
虽然他和蒋介石积怨已深,但他明白,杀了蒋介石,中国必将陷入更惨烈的内战,得利的只有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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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恩来等人的斡旋下,各方终于谈妥了,“停止内战,一致抗日”。
悲剧的伏笔,也正是在释放蒋介石的那一刻埋下的。
张学良为了表示“负荆请罪”的诚意,非要亲自送蒋介石回南京。
杨虎城极力劝阻,说这一去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但张学良太讲究那个时代的江湖道义,还是去了。
结果不出杨虎城所料,张学良一下飞机就被扣了,这一关就是半个世纪。
而留在西安的杨虎城,处境更惨。
蒋介石对张学良还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兄弟情”,觉得他是被带坏的“孩子”;但对于杨虎城,蒋介石心里只有彻骨的仇恨。
在他看来,张学良是“从犯”,而这个出身草莽、竟敢带头造反的杨虎城,才是那个必须除之而后快的“主谋”。
蒋介石的报复,那是相当漫长且残忍。
先是用“出国考察”的名义剥夺了杨虎城的兵权,把他支到了国外。
抗战全面爆发后,杨虎城满腔热血想回国杀敌,发了好几封电报请缨,全都没回音。
1937年底,杨虎城实在坐不住了,冒险回国,结果刚一脚踏上国土就被秘密逮捕。
这一关,就是十二年。
在这十二年里,杨虎城一家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关在贵州息烽集中营、重庆渣滓洞这些鬼地方,受尽了折磨。
1949年,国民党眼看就要完蛋了。
在撤离大陆前的最后时刻,蒋介石亲自下令:“杨虎城一家,一个不留。”
这根本不是什么政治处决,纯粹就是泄愤。
特务们在重庆戴公祠,用匕首残忍地杀害了杨虎城,甚至连他那个年幼的女儿和秘书宋绮云一家(也就是著名的“小萝卜头”)都没放过。
为了毁尸灭迹,这帮人还在遗体上泼了镪水。
这种丧心病狂的手段,恰恰证明了蒋介石内心深处对杨虎城的恐惧——他认定,如果没有杨虎城的“怂恿”和坚定执行,西安事变根本不会发生。
历史就是这么残酷,那个真正推着轮子转动的人,往往最早被碾碎在车轮底下。
张学良晚年的那句“感谢杨虎城”,听着云淡风轻,其实心里头沉着呢。
那是幸存者对牺牲者的致敬,也是对历史真相的盖棺定论。
张学良用余生在教堂里忏悔、祷告,活成了世纪老人;而杨虎城则用全家人的鲜血,为那个民族存亡的转折点买了单。
2001年,张学良在夏威夷闭了眼,活了一百岁。
而杨虎城一家人的尸骨,早在半个世纪前,就已经化在了重庆的那摊镪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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