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足以让现代科学界集体起立敬礼,顺便吓出一身冷汗的时刻。
1902年5月17日,雅典国家考古博物馆那个阴森森的地下库房里,发生了一件怪事。
一块在那儿扔了整整两年、大家都当成废铜烂铁的“烂石头”,因为干燥过度,突然自己裂开了。
他凑过去一看,当场感觉天灵盖都被掀开了——在那层像石灰岩一样的外壳剥落后,里面竟然露出了一个精密咬合的青铜齿轮。
你得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那时候咱们这边是西汉,那是连纸都还没普及、大家还在用竹简的年代;在西方,那是罗马共和国还在跟海盗死磕的时期。
全人类都在用日晷看影子、用漏壶滴水计时的当口,怎么可能出现这种只有19世纪工业机床才能搞定的精密差动齿轮?
这感觉不亚于在秦始皇陵的兵马俑手里,发现了一块刚出厂的劳力士,而且还特么在走字。
这块后来被称为“安提基特拉机制”的青铜疙瘩,就这么实实在在地躺在桌子上,狠狠地给了现代人的傲慢一记耳光。
要说这事儿的来龙去脉,还得把时间条往回拉个两年,回到1900年的复活节。
那年春天风浪特别大,一群希腊的海绵潜水员在海上漂得晕头转向,为了保命,只好把船躲到了安提基特拉岛的背风处。
等风浪小点儿了,这帮潜水员闲不住,心想来都来了,下去捞两把海绵也是好的。
结果这一猛子扎下去,好家伙,没捞着海绵,反倒撞见了一艘60米深海下的巨型古罗马沉船。
潜水员们在那儿可是发了大财,捞出来的全是精美绝伦的大理石雕像、青铜神像,还有各种玻璃器皿,那叫一个珠光宝气,直接震惊了整个欧洲考古圈。
在一堆光彩夺目的艺术品中间,这块锈成渣、跟个烂鞋盒差不多的“青铜块”,简直就是个混进来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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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能想到,这不起眼的玩意儿,才是整艘船上最硬核的“王炸”。
但这东西到底神在哪里?
这根本不是什么简单的计时器,这分明是一台纯机械结构的“模拟计算机”。
在那个没电、没芯片、连螺丝刀都还是稀罕物的年代,古希腊人竟然在一个鞋盒大小的空间里,硬塞进去了至少30个青铜齿轮。
这些齿轮不是随便摆的,它们环环相扣,通过极其复杂的传动比,模拟出了太阳、月亮以及当时已知的五大行星的运行轨迹。
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这台机器的设计理念简直超前得可怕。
它不光是告诉你今天是几月几号,它是一个能够预测未来的“先知”。
只要转动侧面的曲柄,设定到未来的某个日期,机器正面的指针就会告诉你那天太阳和月亮在黄道十二宫的具体位置。
背面的螺旋刻度盘更绝,它能精准预测几点几分会发生日食或月食。
它甚至还内置了一个专门计算“沙罗周期”的齿轮组。
要知道,这个约18年11天8小时的日月食循环周期,计算起来极其繁琐,但这台机器就在那一堆齿轮的转动间,把这事儿给办了。
这事儿吧,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这么牛的技术,到底是谁造的?
这成了考古界最大的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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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船的年代(约公元前70-60年)和货物来源推断,这艘船大概率是从希腊的罗得岛或者是小亚细亚驶向罗马的“运宝船”。
当时的罗马共和国正处于疯狂扩张期,兜里有钱的罗马贵族,最喜欢搜罗希腊的艺术品和高科技玩具来装点门面。
这台机器,很可能就是某个罗马土豪订购的“高定版”奢侈品。
很多线索把矛头指向了古希腊那位传说中的大神——希帕恰斯。
这哥们是三角学的鼻祖,也是最早发现岁差现象的人。
安提基特拉机制里对月球运动轨迹的修正(因为月球绕地不是完美的圆,有快有慢),跟希帕恰斯的理论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种理论在当时属于最顶尖的学术机密,绝不是随便哪个路边铁匠能懂的。
也就是说,这台机器是由当时世界上最聪明的大脑设计,再由最顶尖的罗得岛工匠团队制造出来的。
它代表了那个时代人类智慧的天花板。
但这背后藏着一个特别扎心的历史真相。
这台机器证明了,古希腊在数学和机械工程上的造诣,远远超过了我们教科书里的认知。
可是,既然技术都逆天到这个份上了,为什么没有引发古代的工业革命?
为什么这种技术在后面的一千多年里,彻底失传了?
这事儿恐怕得赖那个时代的“用户需求”。
技术这东西,能不能改变世界,不看它有多牛,得看当时的人拿它干什么。
在古希腊和罗马社会,这种精密机械并没有被用来提高生产力,而是沦为了权贵的玩具,或者是神庙里用来展示神迹的道具。
你看这台机器,除了算日子、算星象,它还有一个专门的表盘是用来计算奥林匹克运动会举办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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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当时的统治阶级来说,搞清楚什么时候祭祀、什么时候开运动会,远比发明一台纺织机重要得多。
再加上罗马帝国的崛起,虽然继承了希腊的地盘,但这帮人更崇尚实用主义的土木工程和法律。
修桥铺路他们在行,这种极其脆弱、修起来又死贵的纯理论机械装置,在战火和动荡中太容易坏了。
一旦坏了,还没人会修,久而久之也就当废铜烂铁给扔了。
安提基特拉机制的发现,就像是一扇通往平行宇宙的窗户。
它明晃晃地告诉我们,人类的科技发展并不是一条笔直向上的直线,而是充满了断层和遗忘。
试想一下,如果这艘船没有沉没,如果这台机器背后的技术图纸流传了下来,如果古罗马人对机械动力学多那么一点点兴趣,也许蒸汽机和精密仪器的时代会提前一千年到来。
我们现在的科技树,指不定得歪到哪去。
可惜没如果。
这台机器最终还是随着那艘倒霉的罗马货船,沉入了黑暗冰冷的海底。
它带着那巧夺天工的齿轮和未解的谜团,静静地躺了两千年,直到那层石灰岩外壳剥落,才重新露出了它那跨越时空的金属光泽。
直到今天,当我们看着复原模型上那些缓缓转动的齿轮,依然会感到一种来自远古智商碾压的震撼。
1902年那惊天一瞥,让我们看到了古人的智慧,也看到了历史的无情。
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可能真的就是几千年的漫长黑夜。
参考资料:
乔·麦钱特,《安提基特拉装置:解开这台2000年前计算机的谜团》,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9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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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里克·德·索拉·普赖斯,《希腊的齿轮:安提基特拉机制》,科学史出版物,1975年。
托尼·弗利思,《解码古希腊计算机》,《自然》杂志,2006年第44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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