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走进吉林通化老家的院子,这位南方来的姑娘一眼就看见那几棵“腊梅”,枝头红得发亮,风一吹还在轻轻摇晃,她伸手去摸了一下,只听咔的一声,花瓣碎了,没有香味,也没有水分,她愣在那里,这才明白过来——这不是真的花,是用蜡做的。
小伙子说这个地方冬天冷得能冻掉耳朵,零下三十度是常事,以前没有电视和手机,也买不到塑料花,老一辈人为了过年热闹点,就把红蜡烛融化捏成小花粘在枯树枝上,一家人围在火炉边一边做手工一边聊天,手上烫得发红也不停,他们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家里显得热闹些,不让节日变得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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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前告诉父母女友要来,老两口连夜干了三天,做了几十枝蜡梅,挂满院子,他们不是想炫耀,也不是应付,就想让这个外来的姑娘知道,我们以前就是这样过年的,姑娘站在树下,眼泪掉了下来,她不是感动花有多美,是第一次看见有人愿意为她,把过去的日子重新做一遍。
现在超市里摆着很多塑料花,价格便宜而且样子整齐,买回来直接插上就可以,但是没有人动手去做,也没有人一起参与,东北这边的老传统,其实是大家一块动手的过年活动,网上视频经常拍雪景、冻梨和大锅炖肉,但没人提到那些红花是谁做的,这事传开以后,很多人晒出小时候家里的蜡梅花,原来这不是一家独有的,而是整个东北地区的人都这么做过。
类似的还有华北地区蒸花馍,闽南地区贴红剪纸,西南地区扎灯笼,这些东西都不能靠快递送达,必须亲手去完成,时间慢慢积累出来,感情一点点融入进去,现在所有节日都能通过网购来搞定,唯独这些手工活,没有办法打包寄给你。
蜡梅做得歪歪扭扭,有的还裂开,但它就是不一样,它不追求完美,只求真实,AI能做出逼真的虚拟花海,可它没法替你蹲在灶台边,手被烫红还笑着递给你一朵,这才是人们真正怀念的东西——不是花,是那个陪你做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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