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反对立世子,我就砍了谁,哪怕你是大司马独孤信!”
公元556年,长安朝堂上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把所有人都看傻了。
尚书左仆射李远直接拔刀,刀尖指着的,是那个帅了一辈子、威望高到吓人的独孤信。
这根本不是什么一时冲动的“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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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刀下去,不仅断了庶长子宇文毓的皇帝梦,更直接宣告了那个“史上最强岳父”悲剧命运的倒计时。
说白了,为了扶持一个15岁的孩子上位,这帮玩了一辈子权谋的老狐狸,最后竟然选择了最原始、最流氓的方式来清场。
这充满了火药味的一幕,归根结底只有三个字:没时间。
当时的掌舵人宇文泰,是个真正的顶层设计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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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一年的大年初一,他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超级模仿秀”。
他废掉了鲜卑旧制,直接复刻《周礼》,搞出了天、地、春、夏、秋、冬六官体系。
这不仅仅是改个名字那么简单,这就像是公司上市前的资产重组,宇文泰这是在从法理源头上告诉全天下:不管我血统如何,我才是华夏文明的正统继承人。
这波操作,是在为改朝换代做最后的铺垫,只等那个合适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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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接班人选成了最大的雷。
宇文泰面临的选择相当残酷:一边是23岁的庶长子宇文毓,业务能力强,年纪也合适,按胡人“立长”的传统,他是首选;另一边是15岁的嫡子宇文觉,虽然根正苗红,但毕竟是个还没长开的孩子。
按理说选宇文毓最稳,但宇文泰不敢。
因为宇文毓的老丈人,叫独孤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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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信是个什么存在?
他在陇右搞民生搞得风生水起,打仗平叛也是一把好手,人送外号“独孤校长”。
杨忠、韦孝宽这些猛人,当年都在他手下干过。
如果宇文毓继位,在这个最讲究外戚干政的年代,这天下最后姓宇文还是姓独孤,真的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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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皇权面前,太优秀就是一种原罪,哪怕你是为了国家好也不行。
所以,朝堂上李远的那一拔刀,其实是替宇文泰把心里话喊了出来:为了宇文家的基业,必须牺牲宇文毓,哪怕得罪独孤信也在所不惜。
这种算计,不仅对自己人狠,对外人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在那阵子,西魏攻破了南梁重镇江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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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彻底暴露了宇文泰集团冷酷高效的掠夺本质。
当时梁王萧詧(chá)以为自己是“梁主”,实际上地盘就三百里,就是个高级囚徒。
他的手下尹德毅建议设鸿门宴干掉西魏将领,结果被萧詧以“不敢忘恩负义”拒绝了。
这简直是书呆子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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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詧以为听话就能换来尊重,结果呢?
西魏大将于谨把江陵城内十几万人口,连同代表正统的浑天仪、日晷表这些宝物,一股脑全打包运回了长安。
那十几万南朝百姓,不管你以前是王公贵族还是大才子,通通沦为奴隶。
想当年,南梁的萧家在文学史上那是顶流,但在治国这种硬实力比拼上,真的是被北方这帮狠人按在地上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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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安时代的风流名士后代在北方的寒风中瑟瑟发抖时,这不就是古代版的“降维打击”吗?
你跟人家讲情怀,人家跟你讲收割,这就是乱世的生存法则。
所有的掠夺、改制、清洗,都是宇文泰为了给后人留下一个干净的摊子。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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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下世子不到半年,50岁的宇文泰在北巡途中突然病倒,病情恶化极快。
这位隐忍了一辈子的雄主,和他在东边的一生之敌高欢一样,都要带着遗憾离场。
临终前,他把侄子宇文护叫到床前,托付后事。
这时候局面极其凶险:主少国疑,外面北齐虎视眈眈,内部那几个“柱国”大将军个个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谁会服一个44岁的侄子和一个15岁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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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时刻,还得看政治智慧。
宇文泰死后,宇文护虽然手里拿着遗命,但心里虚得不行。
他找到了资格最老、最懂政治的于谨。
这位于老将军没玩虚的,在选举大会上,带头向宇文护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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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跪,值的千金。
它彻底绑架了群臣,把宇文护的地位硬生生抬了上去。
紧接着,在557年的正月初一,也就是宇文泰死后不到三个月,宇文护就废掉了西魏恭帝,把堂弟宇文觉扶上了皇位,建立了北周。
那个纠缠了几百年的“魏”字旗号,终于彻底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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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段强硬,但不得不承认,没有宇文护这几年的铁血辅政,宇文泰留下的这份家业恐怕早就被瓜分了。
回看这段历史,充满了宿命感。
那个被拔刀恐吓的独孤信,后来退朝时居然还向李远道谢,感谢他帮自己洗脱嫌疑。
这份隐忍,简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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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正因为他的影响力实在太大,即便后来处处退让,最终还是没能逃过被逼自尽的结局。
而那个没被选中的宇文毓,后来虽然也当了皇帝,却依然死在了权臣宇文护手里。
如果不看结果看过程,宇文泰这一生几乎每一步都走对了:从关中立足,到沙苑逆袭,再到掠夺江陵,他用一生把一手烂牌打成了王炸。
他建立的府兵制和关陇集团,成了后来隋唐盛世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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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说时势造英雄,但宇文泰是那个造时势的人。
只可惜,能限制英雄的永远只有时间。
如果老天再给他十年,也许就没有后来杨坚什么事了,中国历史的走向可能会完成一个“从周到周”的循环。
历史从来不看如果,只看结果,哪怕这个结果是用无数人的血泪堆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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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江陵的哭声早已消散,长安的刀光也已入鞘。
宇文泰留下的北周,就像一台刚刚组装好的战争机器,虽然驾驶员是个新手,虽然副驾驶坐着个专横的堂兄,但它已经不可阻挡地启动了。
南边的陈霸先和他的兄弟们,趁着北方权力交接的空档还能再喘口气,但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因为,一个大一统的时代,正踩着无数英雄和枭雄的尸骨,大步向我们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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