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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月影
文/张兴山
月轮碾过薄暮,将清辉筛作碎银,簌簌漏进枫林的褶皱里。霜风掠过,红叶裹着月光旋身而起,一片叠一片,似燃尽的星子坠向人间,将小径铺成绯红的河。
树影横斜,是月光以墨线勾勒的骨骼,拓在微凉的泥上。叶面凝霜映出莹光,恍若谁遗落的珍珠,被风轻轻晃动,坠下细碎的清响。偶有红叶离枝,携着月色的余温,旋身而下,吻过青石纹路,停在我肩头——叶脉里还嵌着秋夜的静美,像一声未落尽的叹息。
远处山峦浸在月色里,只剩朦胧的轮廓,与近处枫林互为剪影。月光穿过叶隙,在地上织出斑驳的网,网住秋的私语,也网住时光的温柔。枫叶的红与月色的白交织,没有春的喧闹、夏的炽烈,只剩一种醇艳的沉静,像陈年的酒,在夜色里悄悄发酵,醉倒整个季节。
我伫立树下,任月光漫过衣襟,听红叶簌簌,似与月影低语。忽折一枚红叶,合入掌心——叶背的绒毛掠过皮肤,像岁月偷偷伸出的指尖,带着秋的微凉与生命的余温。那一刻,清辉、红枫与心跳同频,所有浮躁被月色抚平,所有思绪随叶脉轻扬。这深秋月影里的枫林,是秋最深情的告白,把年轮、霜骨与指间微凉的温度,都藏进一片叶、一缕光、一阵风里,成了时光里最温柔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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