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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六是在清明前回的老家——那个藏在皖南山沟里的陈家村。村子三面环山,一面靠水,老辈人说这地界“风水缠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张六打小在城里长大,对这些说法向来嗤之鼻,直到亲身经历了“鬼遮眼”的怪事,才知道有些恐惧,是能硬生生把人从现实拽进地狱的。
他这次回来,是替父亲给爷爷奶奶上坟。父亲生意忙走不开,便让他带着纸钱香烛,回村一趟。进村时是傍晚,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村口老槐树上的乌鸦“呱呱”叫着,听得人心里发紧。堂叔陈老实来接他,见他背着包往村西头走,赶紧拉住他:“你往哪儿去?别往老陈家那片走!”
“为啥?”张六纳闷。老陈家的老宅在村西头,挨着山,他小时候还去玩过,后来主人家迁走,就荒了十几年。
陈老实脸色发白,压低声音:“那地方邪性!前阵子村东头的二娃子去那边掏鸟窝,回来就疯疯癫癫的,说看见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还说自己走不出院子。大夫来看了,说没病,村里老人都说是撞了‘鬼遮眼’!”
“鬼遮眼?”张六觉得荒唐,只当是村里人迷信,笑着摆了摆手:“叔,哪有那么邪乎,我就是路过,不上前。”
陈老实拦不住他,只能反复叮嘱:“千万别进那老宅,更别碰里面的东西,要是觉得头晕眼花,赶紧往人多的地方跑!”
张六应着,心里却没当回事。他顺着村路走,路过老陈家老宅时,忍不住多瞥了两眼。老宅的院墙塌了大半,院里长满了半人高的野草,屋顶的瓦片掉得七七八八,露出黑黢黢的椽子,像极了怪物张开的嘴。正对着路的那扇木门虚掩着,风一吹,发出“吱呀”的怪响,像是在招呼人进去。
“果然是荒了。”张六嘀咕着,刚要走,眼角余光瞥见院里的石磨旁,似乎摆着个红色的东西。他好奇地停下脚步,眯着眼看——是一只红色的绣花鞋,鞋面上绣着鸳鸯,颜色艳得扎眼,在枯黄的野草里,像一滴凝固的血。
“谁家的鞋丢在这儿?”张六心里犯嘀咕,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头一阵发晕,眼前的景象晃了晃,像是蒙了层薄纱。等他再睁眼,院里的野草不见了,塌了的院墙也变得完整,那扇木门敞开着,里面隐约传来女人的笑声。
“不对劲。”张六揉了揉眼睛,刚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他慌了神,想喊人,喉咙却像被堵住,发不出一点声音。
“公子,进来坐坐吧。”屋里的笑声停了,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像是带着钩子,勾着他的脚步。
张六心里警铃大作,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一步步朝着老宅走去。进了院门,他看见院里摆着张石桌,石桌旁坐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头发盘得整齐,插着根银簪,正低头绣着什么。她的侧脸很好看,皮肤白得像纸,只是没有一点血色。
“你是谁?这是你家?”张六颤着声问,声音飘得像风。
女人抬头看他,嘴角带着笑,可眼睛里却没有一点神采,黑洞洞的,像是能吸走人的魂魄。“公子不认得我了?我是秀莲啊。”她说着,举起手里的绣花鞋——正是他刚才看见的那只红鞋,“我在给你绣鞋呢,你说过,等我绣好了,就娶我。”
张六浑身发冷,他根本不认识什么秀莲,更没说过要娶她。可看着女人的脸,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些陌生的画面:他穿着长袍马褂,牵着秀莲的手在院里散步;他坐在石桌旁,看秀莲低头绣花;他对着秀莲许诺,说要让她做最风光的新娘……
“不对!这些不是我的记忆!”张六猛地晃了晃头,想驱散那些画面。可越晃,头越晕,眼前的女人渐渐变了模样——她的脸开始溃烂,皮肤一块块往下掉,露出里面的白骨,红衣服上也渗出血迹,顺着衣角往下滴,染红了地上的泥土。
“你为什么不娶我?”女人的声音变得尖锐,像是指甲刮过玻璃,“你说过会娶我的,可你却骗了我!我等了你一辈子,等得好苦啊!”
张六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却撞在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他回头看,是一口红色的棺材,棺材盖敞开着,里面铺着红色的绸缎,像是在等着人躺进去。
“进来吧,我们一起过日子。”女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张六感觉有人抓住了他的胳膊,那只手冰凉,没有一点温度,像是抓着一块冰。他拼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眼看着就要被拽进棺材里。
就在这时,他听见远处传来堂叔的喊声:“张六!张六你在哪儿?”
那喊声像是一道光,刺破了眼前的诡异景象。张六只觉得头一阵剧痛,眼前的老宅、女人、棺材瞬间消失了,他还站在老宅院外的路上,脚边是枯黄的野草,刚才的一切,像是一场噩梦。
“你咋在这儿愣着?吓死我了!”陈老实跑过来,见他脸色惨白,浑身发抖,赶紧扶着他,“我就知道你会出事!是不是看见啥了?”
张六瘫在地上,喘了半天粗气,才把刚才的经历断断续续说了出来。陈老实的脸色越来越白,拉着他就往村里跑:“造孽啊!你是真撞了鬼遮眼!那秀莲是民国时候的人,就是这老陈家的媳妇!”
回到堂叔家,陈老实才把旧事慢慢讲给张六听。原来,民国二十六年,老陈家的少爷陈景文在外求学,回来时带了个叫秀莲的姑娘,说要娶她。陈家老爷嫌秀莲出身低微,死活不同意,还逼着陈景文娶邻村的富家小姐。陈景文不敢违逆父亲,只能偷偷和秀莲约定,等他站稳脚跟,就带她走。
可没等约定兑现,陈景文就娶了富家小姐,再也没找过秀莲。秀莲得知后,心灰意冷,在老陈家的老宅里,穿着自己绣的红嫁衣,上吊自杀了。她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那只没绣完的红绣花鞋,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有说不尽的怨恨。
“打那以后,这老宅就不太平了。”陈老实叹着气,“有人说夜里看见过穿红衣服的女人在院里走,还有人说听见里面有绣花的声音。后来陈家迁走了,老宅荒了,可怪事没断过。村里老人说,秀莲是含恨而死,怨气重,会让人‘鬼遮眼’,把人拖进她的执念里,让人体会她的痛苦。”
张六听得浑身发寒,终于明白刚才的诡异经历不是幻觉。他想起那个溃烂的女人,想起那口红棺材,后背的冷汗把衣服都浸湿了。“那……那我现在没事了吧?”
“不好说。”陈老实皱着眉,“鬼遮眼不是说散就散的,得找村里的周伯看看。周伯年轻时跟着老道士学过,能破这些邪事。”
周伯是村里最年长的老人,头发胡子全白了,眼睛却很亮。他见了张六,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又看了看他的手掌,脸色凝重:“这姑娘的怨气缠上你了,她是把你当成陈景文了。你刚才要是真进了那棺材,就再也回不来了。”
“那怎么办?求您救救我!”张六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周伯从里屋拿出一碗清水,又取了三张黄纸,点燃后扔进水里。黄纸在水里烧得滋滋响,冒出一股黑烟,清水渐渐变成了暗红色。“你把这水喝了,能暂时压下她的怨气。 tonight,我带你去老宅,给她烧点纸钱,再把她的心愿了了,或许能让她放了你。”
天黑后,周伯带着张六,拎着纸钱和香烛,往村西头的老宅走去。夜里的老宅比白天更吓人,风穿过断墙,发出呜呜的哭声,像是女人在哭。周伯在老宅院外摆上香烛,点燃纸钱,对着院里说:“秀莲姑娘,冤有头债有主,当年负你的是陈景文,和这孩子无关。他是来给你赔不是的,你就放他一条生路吧。”
纸钱烧得很旺,火苗窜得很高,映得院里的影子忽明忽暗。就在这时,张六又觉得头一阵晕,眼前的景象变了——他看见秀莲站在院里,穿着红嫁衣,手里拿着那只红绣花鞋,眼神里没有了怨恨,只剩下悲伤。
“我不是陈景文,我知道你很委屈。”张六鼓起勇气,对着那个影子说,“陈景文当年辜负了你,是他不对。你别再困在这里了,好好去投胎吧,下辈子找个真心待你的人。”
影子看着他,缓缓点了点头,手里的红绣花鞋掉在地上,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紧接着,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回来,院里还是荒草遍地,只有纸钱的灰烬在风里飘。
周伯松了口气:“她走了,怨气散了。”
从那以后,张六再也没见过诡异的景象,头也不晕了。可他再也不敢靠近那座老宅,甚至不敢再看红色的绣花鞋。回城里的前一天,他又去了老宅院外,看见那只红绣花鞋还在石磨旁,只是颜色淡了很多,像是快要褪色了。
他没敢碰,只是在旁边烧了些纸钱,对着老宅鞠了一躬:“秀莲姑娘,一路走好。”
后来,张六再也没回过陈家村。有人问他为什么,他只是摇头,说那里有他不敢碰的恐惧。他终于明白,“鬼遮眼”遮的不是眼睛,是人的心智,是把人拽进别人的执念里,让人体会最刺骨的绝望。而那些含恨而死的亡魂,不过是困在自己的痛苦里,找不到出路,只能用这种诡异的方式,寻求一点慰藉。
有些恐惧,或许不是来自鬼怪,而是来自人心深处的遗憾与怨恨。就像秀莲的执念,缠了几十年,终究还是要靠一句道歉,一个解脱,才能真正消散。而“鬼遮眼”的经历,也成了张六心里永远的阴影,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对过往多一分敬畏,对他人多一分温柔,别让遗憾,变成缠绕一生的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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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故事为纯原创民间故事,寓教于乐,旨在丰富读者业余文化生活,所有情节根据民间口述整理而成。纯文学作品,借古喻今、明道讲理,勿与封建迷信对号入座!抄袭、侵权必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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