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写：张雨霏的笑容与从容

11月18日，第十五届全运会游泳项目收官，张雨霏也结束了本届全运会的全部赛程。

最近几届综合性体育赛事，江苏的媒体记者很容易跑成游泳单项赛，因为张雨霏——金牌足够多、人气足够高、影响力也足够大。追张雨霏，成了我们2021陕西全运会、2023杭州亚运会和本届粤港澳大湾区全运会的“主题”之一。

本届全运会，开幕式到闭幕式期间只有12天的赛期，很多江苏媒体记者在深圳大运中心游泳馆就“泡了”四五天。见证了张雨霏拿到100米蝶泳金牌、50米蝶泳金牌、200米蝶泳铜牌和男女4×100米混合泳接力银牌、女子4×100米混合泳接力铜牌。

2金1银2铜，5枚奖牌，这是张雨霏在十五运上交出的答卷。就像她自己说的：有圆满，也有遗憾。但我看到更多的，是张雨霏脸上的笑容和内心的从容。

张雨霏的笑容是一贯的，无论是面对媒体还是看到志愿者、泳迷，哪怕是对着路人的镜头，她都会露出标志性的笑容——自信、阳光、大方。“我就喜欢张雨霏，见谁都笑，谁问都回答。”在200米蝶泳赛后，体育馆回媒体中心的班车上，一位记者跟同行的人说。

由于近年来中国游泳在国际大赛上表现亮眼，游泳成为全运会“星味”最浓的赛场之一，赛后长达几十米的混合采访通道里，经常挤满来自全国的记者。大家都想采访的全国乃至世界级游泳明星，有些只有本省的记者能够喊住，有些没有游到理想的成绩，会从混采区匆匆而过，张雨霏几乎是“逢喊必停，有问必答”。

比如刚刚说的200米蝶泳，张雨霏其实只拿到了一枚铜牌，这是她在东京奥运会上的金牌项目，创造了新的奥运会纪录，可以说是让她成名的项目，也是她此前的核心主项之一。随着年龄的增长，她把重心放在了50米和100米蝶泳两个项目上，200米蝶泳成了她“又爱又恨”的比赛。爱是因为曾经的荣耀，恨是因为年龄渐长之后，200米蝶泳给她带来的体力和耐力上的挑战。即便只是一枚铜牌，张雨霏也尽可能地在每一波记者面前停留，认真回答每一个问题。

还有100米蝶泳的金牌赛，这是张雨霏本届全运会的首金，江苏七八名记者早早就去了混合采访区。由于100蝶是当晚的第一场比赛，有些同行甚至连比赛都没看，就尽早下去抢占有利位置了。在赛后混采区等了半个多小时，张雨霏才接受完央视、持权媒体、全运会属地媒体的采访，来到我们面前时，颁奖仪式快开始了，她只得留下一句“马上回来”，就匆忙走了。

颁奖仪式、赛后发布会之后，距离比赛结束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张雨霏硬是在发布会之后，又回到了混采区——其实这并不是她必须做的。大型赛事，运动员通常必须要从混采区经过，但是否停留、是否接受采访，由运动员本人决定。更不要说，开完发布会后，还折返回混采区接受采访，很少有人这么做。这可能是张雨霏为了那句“马上回来”的承诺，也可能是因为她原本就如此善良。

比赛1分钟，采访2小时，为什么这么做？

张雨霏在一次新闻发布会后给出了答案：我觉得大家都不容易，可能你们不止跑游泳的比赛，白天去了其他赛场，晚上来游泳赛场，所以尽量满足大家的采访，反正大家都是双向奔赴。说这些时，张雨霏的脸上依然挂着笑容。

除了笑容，在这届全运会上，我们还看到了张雨霏更多的从容。

2023年举行的杭州亚运会上，张雨霏参加了六项决赛，拿到了六枚金牌，获评杭州亚运会MVP（最有价值运动员）。那时候的她，永不服输，似乎有用不完的劲。2024年的巴黎奥运会，她拿到了1银5铜，以10枚奥运奖牌书写历史，但没有金牌入账，她自己曾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本届全运会，张雨霏面对奖牌更加从容。她会在200米蝶泳赛后告诉我们，她很不想游200米这个项目，加上全运会的三枪200蝶，她今年一共才游了四次200米蝶泳，“最差也就是这个成绩了。”以后还会不会练这个项目？她说没有人强迫她，她也会遵从自己的内心，去决定主攻50、100，还是接着试试200蝶。“我就抱着我试试的心态，先游下去吧，看看有一天能不能和它握手言和。”

她会在100米蝶泳摘金之后告诉我们，预赛的成绩不理想，她在赛前由于压力太大，曾大哭了一场，“预赛游完以后开始怀疑自己，我是不是状态不好？是不是训练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游不到自己想要的成绩了？我是不是就这个水平？”她让我们看到，强如张雨霏，有时候也会陷入自我怀疑，也会有内心的挣扎，也会在痛苦之后爬起来继续战斗。

这反而能够激励每一个普通人去勇敢地面对生活——因为我们看到，奥运冠军，也如此地接近每一个普通人。

张雨霏说，她要游到2026年洛杉矶奥运会。我曾经问过她在2026年奥运会上会有什么目标，她的回答是：如果届时以30岁的年龄站上奥运舞台，本身就是一种成功，因为还没有女游泳运动员以这样的年龄参加奥运会。

这是张雨霏的自信，十五运，让张雨霏自信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从容。

现代快报/现代+记者 王卫/文 顾炜/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