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子前脚刚踏进院子,老黄牛竟猛地挣断缰绳,低头就朝他顶去。他被撞得踉跄后退,揉着发痛的腰正要发作,却见老牛凑过来轻轻蹭他,眼角挂着泪,固执地拦在门前。这时嫂子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从屋里出来,笑盈盈招呼他:“快趁热吃,专门给你煮的鸡蛋面。”话音未落,老牛突然转身撞翻面碗,面条汤汁洒了一地。嫂子顿时沉下脸,抓起石子就要打,老牛昂首扬蹄,吓得她连连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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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叔子正呆立原地,老牛却轻轻咬住他衣角往外拉。他俯身抚着牛头问:“老伙计,今天是怎么了?”老牛竟口吐人言:“面里有毒。你嫂子容不下你,要夺你爹娘留下的家业。”小叔子脊背发凉,想起这些年来嫂子的刻薄相待,心中已然明了。他强压惊慌,转头对嫂子说:“今日没什么胃口,倒是想吃几张玉米饼。”嫂子眼神闪烁,应声进屋,悄悄将毒药拌进玉米面里。
老牛在小叔子耳边低语:“待会儿饼来了莫要吃。”只见嫂子端着焦香的饼子出来,连声催促。老牛倏然跃起,叼起饼子奔到墙角囫囵吞下。不多时便见它四肢抽搐倒地喘息,嫂子假意抹泪:“这牛怎么说病就病了?”小叔子心如明镜,急忙找来兽医救治。幸得毒性尚浅,老牛渐渐缓过气来。
一计未成,嫂子又生毒计。她在小叔子每日必经的山路上掘了深坑,覆上枯枝败叶。翌日清晨,小叔子照常上山,老牛拖着病体紧随其后。行至陷阱前,老牛突然以角掀开伪装,露出黑黝黝的坑洞。小叔子惊出一身冷汗,轻抚牛背道谢。
见暗算接连失利,嫂子索性摊牌:“你也该自立门户了。”小叔子早存去意,只求带走老牛与一把锄头。嫂子窃喜应允,暗忖这呆子注定穷困潦倒。
小叔子在南山脚结庐而居,终日垦荒劳作,老牛相伴犁地。某日老牛忽然开口:“屋前三尺之下,有你的造化。”他挥锄掘土,果得满瓮黄金。小叔子跪地叩首,老牛温声道:“这是你平日待我真诚应得的福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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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田建屋后,小叔子始终待老牛如至亲。半年后的黄昏,老牛倦卧草垛:“我屡泄天机,阳寿将尽。死后葬我于门前树下,清明一炷香足矣。你嫂子多行不义,自有天收。”言毕阖目长逝。
小叔子依言立碑,日日精心照看坟茔。未几坟头生出一株苹果树,次年便果实盈枝,异香扑鼻。嫂子闻讯前来假意修好,得了满篮红苹果后,竟趁夜盗走果树。谁知移栽后果树迅速枯萎,所结果实苦涩难咽。她贪心不死,又在牛坟四周挖掘,竟跌进当年自己设的陷阱。待小叔子发现时,她已气若游丝,不久便咽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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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依旧,因果不空。忠牛以命相护终得善终,恶妇机关算尽反误性命。这世道最暖是雪中送炭的情义,最险是锦里藏针的人心。万物有灵,真心换来的守护,比黄金更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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