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兰退休那天,干休所的老人们都来送她。一位坐轮椅的老干部拉着她的手说:"小黄啊,你这双手给我打过针、喂过饭,现在你要走了,我们心里空落落的。"这一幕,离她刚来北京时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年。
谁也想不到,这个在恩济庄干休所伺候了老干部们大半辈子的女护师,曾经是康定高原上的一个小护士。更少人知道,她是黄继光的亲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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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6年的朝鲜,秦基伟将军站在五圣山上久久不语。脚下的上甘岭早已披上新绿,可他眼里还是三十四年前的炮火连天。随行人员都安静地等着,直到老人突然转身:"我想知道,黄继光家里,还有谁在部队?"
这句话改变了黄晓兰的命运。
那时的她,正在海拔两千五百米的康定医院值夜班。高原反应让她时常头疼,护士的工作就是不停地抢救、输液、写记录。她已经打好报告准备转业,回老家县医院当个普通护士——这在她看来,就是最好的出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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调令来得突然。从康定到北京,从边远军分区到总后勤部,这样的调动在正常程序里几乎不可能。但这次不一样,这是老将军亲自过问的事。
到了恩济庄干休所,黄晓兰才明白工作的分量。这里住着的老革命,哪个不是从枪林弹雨里闯过来的?给他们当护士,光会打针发药可不够。
记得有个老干部长期卧床,身上长了褥疮。黄晓兰每天给他擦洗、翻身,一遍遍涂药。老人不好意思,她总是笑笑:"您当年在战场上流血都不怕,这点事算什么。"后来老人能坐起来了,逢人就说:"这是黄继光的侄女,伺候我比亲闺女还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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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少主动提起自己的身份。新来的小护士们只知道黄护师干活特别实在,给病人通便、吸痰这些脏活累活,她总是第一个上前。直到有一次单位搞传统教育,大家才知道她是烈士亲属。
"其实大伯牺牲时,我还没出生。"黄晓兰后来对同事说,"家里都是听奶奶讲他的事。奶奶常说,当兵的人,在哪都要对得起这身军装。"
在干休所的岁月里,她从普通护师做到主管护师,最后被评为大校。有人说是她运气好,沾了烈士亲属的光。但和她共事过的医生都知道,黄晓兰值夜班从不敢合眼,每个病人的情况都记得清清楚楚。有个患糖尿病的老首长,只有她喂药才肯乖乖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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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解放军报记者来采访,问她怎么看待自己的经历。她想了很久才说:"我就是在护理岗位上学到了怎么活着。这些老首长教会我,人生在哪都得认真。"
秦基伟将军当年从朝鲜回来后,不止一次对身边人说:"上甘岭的烈士们把命都交给了国家,我们照顾好他们的亲人,这是最起码的良心。"
黄晓兰退休时,整理东西发现一张发黄的调令纸。上面简单写着从康定医院调往北京干休所的决定,日期是1987年春。她把这张纸小心收好,和其他奖状证书放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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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大伯知道我一辈子都在照顾他的战友们,"她轻声说,"应该会欣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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