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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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墨言的白月光需要军嫂身份救父。
他跪在我面前求我假离婚:“晚晚,只要三个月,我一定回来娶你。”
我默默收起诊断书,成全了他的深情。
三个月后,他捧着玫瑰在新兵表彰会上找我复婚。
却看到我穿着烈士遗孀的黑色礼服,接过那面鲜红的国旗。
“秦墨言,军婚不是演戏,从你离开那刻起,我就已经是别人的妻子了。”
民政局猩红的地毯,一直铺到台阶下,像一道划开的伤口。
秦墨言站在那儿,身姿依旧笔挺,只是眼底布满红丝,看向我时,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破碎的恳求。他手里捏着那份薄薄的离婚协议,纸张边缘已被他无意识攥得发皱。
“晚晚,”他开口,嗓音沙哑得厉害,“就三个月,最多三个月。雪芹她爸爸……等不了了。只有军属的身份才能进军区医院接受最好的治疗。只要老人病情稳定,我立刻回来,我们马上复婚。”
风卷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我记得那里曾落下过无数个我的吻,此刻却只觉得陌生。他身后不远处,林雪芹穿着一身素白的裙子,瘦弱地倚在车门边,眼眶通红,像一朵风雨中摇曳,急需人庇护的小花。
我沉默着,没有接话,目光掠过他,投向远处灰蒙蒙的天空。帝都的秋天,总是这样,带着一股肃杀的凉意。
“晚晚,你信我。”他见我不语,语气更急,甚至带上了几分哀求,若不是在外面,他恐怕真的会跪下来,“这只是权宜之计,一场戏。我的心,你知道的,从来都在你这里。等我,好吗?”
等我。
这两个字,他说过很多次。
等我休假,等我回来,等我陪你去看看江南的烟雨。
我每一次都信了。
这一次,我缓缓抬起眼,视线聚焦在他焦灼的脸上,很轻地笑了一下,几乎听不见声音。“好。”
一个字,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
秦墨言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我会答应得如此痛快。他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很快被如释重负取代。他急忙将笔递过来,指着一个地方:“这里,签这里就好。”
冰凉的笔杆落入掌心,我低头,看着协议上“感情破裂”那四个打印出来的、冰冷方正的字,没有再看具体条款,直接在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
力透纸背。
搁下笔,我转身就走,没有半分留恋。
“晚晚!”他在身后喊我,带着某种不确定,“你的东西……还在家里。”
我脚步未停,只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声音平静无波:“都不要了。”
包括你,秦墨言。
\\第二章:诊断书\\
离开民政局,我没有回那个曾经称之为“家”的地方。
那里的一切,从家具的摆放到窗帘的颜色,都浸透着我和秦墨言共同生活三年的痕迹。如今,它们都成了讽刺。
我去了医院,拿我的体检报告。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看着片子,眉头紧锁,语气是公式化的沉重:“苏小姐,你的肺部阴影……情况不太乐观。需要立刻住院,进行进一步检查和治疗。耽误不得。”
我接过那张薄薄的CT报告单,黑白影像上,那一团不规则的阴影,像一枚悄然滋生的毒瘤。
我平静地折好,放进随身携带的包里,和那本刚刚出炉、还带着打印机余热的离婚证,放在了一起。
一个宣告婚姻的死亡。
一个预示我生命的终结。
倒是,挺配的。
\\第三章:新的代号\\
秦墨言搬走了,或者说,是迫不及待地去了林雪芹那里,扮演他救世主的角色。
我清理掉所有属于他的痕迹,将房子挂中介出售,然后拖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去了人武部。
接待我的是一位姓李的政委,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他看完我的资料,抬头看我,带着审视:“苏晚同志,你确定考虑清楚了?特种部队的信息对抗岗位,保密级别高,环境封闭,而且……非常苦。你的背景虽然符合,但动机是什么?”
我迎着他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声音清晰而坚定:“报告政委,我需要一个彻底告别过去的环境。至于苦,”我顿了顿,脑海里闪过CT片上那团阴影,“我不怕。”
李政委沉默地看了我片刻,那目光似乎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最终,他点了点头,在一份文件上签下名字:“好。欢迎你的加入,苏晚同志。从今天起,你有了新的代号——‘磐石’。”
磐石无转移。
我希望,我能像石头一样坚硬,熬过这场身心俱焚的劫难。
\\第四章:加密的号码\\
特种部队基地的生活,像一台高速运转的精密机器。
每一天都被高强度的训练、复杂的战术推演和枯燥繁重的信息处理工作填满。身体的疲惫达到了极限,反而让大脑获得了短暂的空白,无暇再去想那些噬心的往事。
我剪短了长发,穿着统一的作训服,混在一群同样意志坚定的战友中间,几乎忘记了自己曾经是苏晚,是那个围着厨房转,等着一个男人回家的小女人。
偶尔,在深夜轮岗,守着寂静的电台时,我会收到一些加密的外部信息。
大部分是房产中介通知看房进度的。
其中,夹杂着几条来自秦墨言。
他换了一个号码,信息通过某种非正式的渠道转进来,语气从最初带着试探的歉意,到后来逐渐变得焦躁。
“晚晚,房子怎么卖了?你住哪里?”
“我找不到你,问了你所有朋友,他们都不知道。”
“雪芹父亲的手术很成功,谢谢你的成全。你再等我一下,等我处理好这边……”
“晚晚,回我一句话好不好?我很担心你。”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跳动的字符,内心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复的欲望。
成全?
他以为我签下离婚协议,是为了成全他和林雪芹的爱情?
或许吧。
但更多的,是成全我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以及……对这残破生命的最后一点掌控。
\\第五章:淬火\\
基地的日子没有昼夜,只有任务和倒计时。
我的代号“磐石”,渐渐在信息中队响亮起来。不是因为天赋异禀,而是那股不要命的劲头。我可以连续四十八小时盯着频谱图,直到眼睛布满血丝;可以在模拟对抗中,提出最大胆也最冒险的突袭方案;可以在身体发出严重警告时,偷偷加大止痛药的剂量,然后面不改色地继续坐在操作台前。
李政委找我谈过话,语气严肃:“磐石,我知道你想证明什么,但基地需要的是可持续的战斗力,不是一次性消耗品。注意你的身体!”
我立正,敬礼:“是,政委!”
转身,依旧故我。
只有身体极限的疲惫,和大脑高度集中时的空白,才能短暂压制那如影随形的、肺部针扎似的隐痛,以及……心底那片更大的、空落落的荒芜。
期间,秦墨言的信息又断断续续来了几条。
“晚晚,我升职了。调令下来了,可能要去新的单位。”
“复婚的事……可能稍微推后一点,新单位刚接手,千头万绪。”
“你还好吗?为什么不联系我?”
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一个深夜,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对不起。”
我看着那三个字,在昏暗的机房屏幕光里,无声地笑了笑。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利用了我的感情?还是对不起,他的“戏”演得超出了预期?
都不重要了。
\\第六章:无声告别\\
在一个暴雨如注的深夜,紧急任务的警报尖锐地划破基地的宁静。
一场突如其来的特大洪水,冲毁了下游一个依山而建的重要通讯中继站。不仅通讯中断,更致命的是,站内保存着一批极其敏感的核心数据模块,必须在水位彻底淹没机房前抢出来。
“任务等级,绝密。危险系数,最高。”队长的声音透过雨声传来,冰冷而凝重,“需要一组人,水下作业,突入机房,取出‘黑匣子’。自愿报名。”
会议室内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玻璃。
水下,洪水,未知结构且即将被淹没的密闭空间……这几乎是一个写着“死亡”的任务。
我站了起来。
“磐石,你……”队长看着我,眼神复杂。他知道我的身体状况,最近的几次体检,我的指标已经亮起了红灯。
“我水性最好,对数据接口规格最熟悉。”我的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波澜,“我申请执行任务。”
队长沉默地看着我,时间仿佛凝固。许久,他沉重地点了一下头:“批准。准备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回到宿舍,我快速换上作战服,将必要的装备检查一遍。然后,我从枕头下,摸出那张已经被摩挲得有些边缘发毛的CT报告单,和那本离婚证。
看了一眼,随即拿出打火机。
啪嗒一声,幽蓝的火苗窜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诊断书上的阴影,离婚证上鲜红的印章,在火焰中迅速蜷曲、焦黑,化为一小撮灰烬。
像一场无声的告别。
对过去的苏晚,也对这具早已被宣判死刑的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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