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搭档遗孀余晓岚过个好年,裴颂周逼着妻子沈语冰替她去乡下改造一个月。
她日日打扫猪圈,不分昼夜在田间地头劳作,吃尽了苦头。
好不容易等到裴颂周来接,沈语冰却因为余晓岚干呕一声被扔下车。
轿车的后座,余晓岚露出个歉意的笑,
“语冰妹子,我实在受不了你身上猪圈的腥臭味,只能麻烦你走这几十里路回去了。”
驾驶位的裴颂满眼无奈,“语冰,晓岚身子重,你多体谅体谅她。”
沈语冰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给余晓岚拧帕子的裴颂周眼眶一红。
五年前,她和裴颂周相识在区联谊会上。
他一身墨绿色飞行制服,踩着皮革军靴,俊朗的相貌引得不少人侧目。
他拒绝了其他人的跳舞邀请,却对表演节目的她关怀备至。
“沈语冰同志,表演很好看,辛苦了。”
在这之后,裴颂周彻底闯入她的生活。
沪城最时兴的奶糖和进口巧克力,他每次一带就是一网兜。
她的每场文艺巡演,他不仅一场不落还为了她能评上文艺模范站街拉票。
就连她意外生病,他都会奔波几百公里只为看她一眼。
答应他处对象请求的那天,裴颂周在沈语冰面前哭得像个孩子。
“语冰,我会一辈子都对你好。”
婚后,裴颂周如他承诺地那般对她好,宠媳妇的名号传遍整个巷子。
直到三个月前裴颂周执行飞行任务出事,搭档蒋寒为了救他意外身亡。
出于愧疚,裴颂周时不时接济蒋寒妻子余晓岚,并将不菲的飞行津贴给了她。
沈语冰对这一切保持默许,却没想到他为余晓岚做的越来越多。
余晓岚家灯泡有点闪,裴颂周就抛下高烧的沈语冰半夜去她家修灯泡。
余晓岚孕期需要营养,裴颂周就毫不犹豫地将给她的补品塞给对方。
现在,他又要因为余晓岚一句不舒服将她扔在离家几十里的土路上。
“如果我不愿意呢?裴颂周,我脚上的那些伤你是都看不见吗!”
突如其来的一句嘶吼让裴颂周皱着眉,刚想伸出手余晓岚就捂起肚子。
“颂周,是我的错,我这就下车,可我肚子好疼......”
裴颂周神色一僵,看向沈语冰的眸子里带着责怪。
“语冰,晓岚被你气得动胎气了,我必须把人安全送到医院。”
裴颂周甚至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踩着油门离开,徒留下呛人的尾烟。
沈语冰的泪止都止不住,却只能咬着牙向前走。
每一步,脚底的水泡反复碾磨,阵阵刺痛却不及心痛的分毫。
她甚至记不清这是裴颂周第几次为了余晓岚将她抛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空下起大雨,打湿衣服的同时沈语冰更是连连脚滑。
第三次从泥水中爬起时,沈语冰再也支撑不住,一头栽倒在地。
再醒来时,沈语冰才发现自己到了卫生院。
护士正帮她处理脚上的水泡,
“你醒了就好,你差点烧到四十度呢,幸亏过路人送你过来。”
沈语冰抿了抿干涩的唇道谢,转头时瞥见了病历单上裴颂周的名字。
“裴颂周?他也在医院?”
护士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笑出了声。
“你也认识裴飞行员呀,他就在那边病房寸步不离地守着媳妇呢!”
沈语冰反复咀嚼着媳妇的字眼,心像是被利刃划开,血肉模糊。
护士走后不久,沈语冰拄着拐走到余晓岚病房前。
下一秒,她整个人僵在原地。
裴颂周的手正在余晓岚胸前起起伏伏,一股紫草油的清香传了出来。
余晓岚无意间瞥了门口的方向,脸上满是歉意。
“颂周,真是麻烦你了,我胸口实在闷得厉害,偏偏手没劲抹不开。”
“虽然颂周你是孩子生父,但我不希望影响到你和语冰妹子的感情。”
沈语冰呼吸一滞,耳边传来裴颂周安抚的声音。
“别多想,那晚是我多喝了两杯才做了错事,虽然蒋寒不在了,但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
沈语冰大脑一片空白,指甲蜷缩进肉里刺痛发红。
“至于语冰,她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的。”
沈语冰几乎落荒而逃,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直到跑到无人的角落,沈语冰才痛哭出声。
她想起了裴颂周对余晓岚毫不避嫌的关心,想起了他每一次逼自己忍让的细节。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而她却被蒙在鼓里。
哭到无泪可流时,沈语冰忽然想通了。
她拖着病体到民政处申请强制离婚,被告知需等待一个月左右。
沉默应下后,沈语冰又拨通了检举单位的电话。
“同志你好,我要检举一位飞行员有作风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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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语冰一推开病房门,裴颂周就着急地拉住她胳膊。
“语冰,你去哪了,脚上的伤严不严重,我看看......”
说着裴颂周自顾自地掀起她的裤脚,小心翼翼地揭开伤口的纱布。
看着男人无比熟稔的动作,沈语冰想起了他给余晓岚抹紫草油的温情模样。
下一秒,她冷冷地推开裴颂周,“我自己能上药。”
裴颂周脸一白,“语冰,你不要再闹脾气了,你这样我也心疼。”
沈语冰却笑得流泪,
“你让我去乡下改造,把我一个人扔在几十里的路上,这也算心疼?”
裴颂周还没开口解释,护士就着急地拍门。
“302病房家属,病人嚷着腹痛,你快跟我们走一趟。”
裴颂周神色一变,撂下句马上回来的话后冲了出去。
一瞬间,裴颂周着急的背影与两年前重合在了一起。
当时流感爆发,他赶了三天三夜的路,只为让她安心。
如今,他着急的对象却再也不是她。
出院那天,沈语冰一个人回了家。
刚推开门,正拎着包袱的裴颂周一愣,上前一步。
“语冰,怎么要出院也不跟我说一声,我好去接你。”
沈语冰的目光却落到他身后的余晓岚身上,“她怎么在这!”
“眼见晓岚月份越来越大,我怕她出事就把她接过来,你和她也能互相照应。”
“互相照应?她一个孕妇能照应我什么!”
沈语冰毫不留情地说出真相,余晓岚的泪瞬间掉了下来。
“语冰妹子,是我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走。”
裴颂周连忙将人拦下,看向沈语冰的目光带着责怪。
“语冰,你说话太咄咄逼人了,立刻给晓岚道歉。”
“我何错之有,凭什么给她道歉!”
裴颂周脸一黑,指着楼上的主卧。
“既然你不道歉,那楼上的主卧就当作给晓岚的补偿,你搬进客房里。”
听着裴颂周 强硬的语气,沈语冰全身都在发抖。
她想起搬进新房时,裴颂周将所有房间钥匙交给她的一幕。
那时他说,“语冰,你是这个家唯一的女主人。”
可现在他却逼着她将主卧让出来。
沈语冰心底一片冰凉,沉默地收拾东西到了客房。
扑面的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勉强收拾一番才能落脚。
敲门声却在这时响起。
她本想当作没听见,敲门声却越来越大,裴颂周正沉着脸站在门外。
“为什么要把晓岚仅有的的睡衣和棉拖都扔进水里,亏我还以为你想通了......”
“我没有,我一直都待在自己房间......”
裴颂周脸上闪过狐疑,余晓岚却掩帕啜泣起来。
“语冰妹子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我自己做的?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龌龊的人!”
裴颂周毫无分说地相信了余晓岚的话,从衣柜里拿出沈语冰的睡衣和棉拖。
“晓岚,你你先将就着穿,明一早我就去买新的。”
他瞥了眼神沈语冰,
“就让语冰给你做红糖鸡蛋,好好补补。”
沈语冰却想起裴颂周许诺她一辈子不用下厨的话,心微微发沉。
她咬着牙走进厨房,二十分钟后,将飘着甜香的鸡蛋送到余晓岚面前。
刚放下碗,沈语冰起身要走,余晓岚却尖叫一声打碎了碗。
“啊,桌子下有老鼠!”
滚烫的汁水瞬间烫红了沈语冰的右臂,皮肉翻滚中伤口更显得狰狞。
裴颂周下意识地冲到沈语冰身前,却被余晓岚拽住袖子。
“颂周,我肚子好疼,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吓到了......”
沈语冰痛得脸已经白了,却连裴颂周的一片衣袖都没拽到。
目光里裴颂周犹豫了两秒后,抱着余晓岚狂奔。
“语冰,我先把晓岚送去卫生所,等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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