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我从师范学校毕业后,分到家乡一所农村学校当老师。
农村出来的孩子,有个稳定的工作,也算不错。工作几年后,我和同校的一个女老师组成家庭,生了一个女儿,虽然收入不高,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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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有两个表哥,没读什么书,自己做生意,在那个生意好做的年代,他们混得风生水起,早早就开上了小车,出手阔绰。
过年走亲戚,他们开小车,我骑一辆自行车,大家坐在一起闲聊,他们问起我的工资,对我不屑一顾,在一旁高谈阔论,我低着头不说话。
我心里不平衡,自己比他们读书多,也不比他们笨,却过得这么寒 碜,想到当老师一辈子看到头,于是萌生了辞去老师工作、自己创业的念头。
妻子竭力反对,学校领导和同事也 劝我不要冲动,好歹我在学校也是个骨干老师,以后混个校长当当不是不可能。
但我心意已决,甚至都没办停薪留职,直接辞去了工作,我不想留退路,我相信凭自己的能力,不可能不成功,到时就让他们羡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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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我和初中同学合伙开了一家汽车美容店,我认为随着经济的发展,汽车会走进千家万户,汽车美容是个朝阳行业,一定大有潜力。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想法是好的,但过于超前了。那时候普通老百姓消费能力有限,私家车还很少,汽车走进千家万户是多年以后的事了。单位的车辆有定点的地方做维修保养,当时也没有什么汽车美容的概念。
美容店没什么顾客,生意很差,入不敷出。而我们东拼西凑的资金有限,很快就熬不下去了,短短几个月就关门大吉了。
正所谓造化弄人,如果有钱能撑下去,还是有可能掘到这个行业的一桶金。
无奈之下,我只好去一家民办工厂上班,帮他们跑业务。也是东方不亮西方亮,那几年我跑业务拿提成挣到了一些钱,为工作方便,我也买了一辆小车,风光一下。
过年再遇见两个表哥,头也能抬起来了,他们对我刮目相看。遇上以前的老师同事,他们对我羡慕不已,说我跳出教育行业是走对了,不像他们,吃不饱饿不死,这辈子就这样了。
手上有了一些钱,我又不安分起来,加上我从事的这个行业已走下坡路,业务不好跑了,钱难赚了,我决定又自己开始创业。
那些年,我开过餐馆,开过杂货店,开过加工厂,做过工程,无一例外,都没成功。弄到后来,不但没有赚到钱,还赔光老本,倒欠一身债,把自己的小车也卖了。
也许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错估了自己的能力,眼高手低,好高骛远,注定了自己悲催的命运。
我欠债太多,每年过年都有人上门讨债,弄得鸡飞狗跳,一家人苦不堪言。那两年过年我不敢回去了,在外躲债。
妻子对我完全失望了,一气之下,和我离婚了,带走了女儿,不久就改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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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流浪了一段日子,为了生存,我不得不找了一份工作,也要想办法存钱还债,还一点是一点,不然家都不能回了。
我用了十年时间,也在弟弟和父母的帮衬下,总算还完了债,能躺在老家的房子里睡个安稳觉了。
俗话说,无债一身轻,但我已人过中年,妻离子散,一无所有。我看到父母两鬓斑白、满脸沧桑,却还在为我去操心,我心里愧疚,但无可奈何。
口罩事件发生后,我失去了工作,不得不在乡下父母家啃老几年。他们虽没说什么,但看到他们一脸忧郁,长吁短叹,我实在待不下去了,背起行囊,去建筑工地打零工,但建筑行业也不景气,也是做几天休息几天,朝不保夕。
那一日,我无所事事,在街上闲逛,迎面来了两个熟悉的面孔,是以前学校的同事,我躲不过了,只得硬着头皮上前和他们打招呼。
一个人问我:“老黄,现在在哪里发财?”但眼神里透着不屑,他们当然知道我这些年的情况。
我说做点小事情,混口饭吃。
寒暄几句,互相告辞后,他们在我背后笑出了声,隐约听到一个人说道:“他还挺爱面子,他现在真的太惨了,放着好好的工作不干,想一步登天,一日暴富,弄到今天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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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一阵难受,也该他们得意的,现在老师工资待遇高了,再干几年,拿不菲的退休金,衣食无忧,生活安稳。哪像我,什么都没有了,居无定所,吃饭都成问题了。
没有办法,人生没有回头路,自己选择的路,咬牙也要走下去,我眼前一片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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