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NA给出的答案并不简洁:大陆基因的痕迹存在,但并不占主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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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白了,事情是一步步被拉回到证据上的。实验室里,那些碱基序列像流水账一样从机器里跑出来,大家就盯着屏幕看。研究团队把九州、关西、关东出土的古人骨头抽了DNA,碳十四也做了,时间点先把神话的想象给泼了盆冷水:绳文人的年代,比徐福传说里说的秦汉时期早好几千年;弥生时期的遗骸,出现在接近秦汉交替的时间窗里,基因里确实能看到来自大陆的成分,但并不是全部,也不是压倒性的主导力量。
小林在敲键盘时会嘟囔一句,“看上去像是东亚大陆来的血脉。”田中会板着脸,让大家别急着下定论,要等完整的数据出来。这种场面很常见——有人急着把故事连成线,有人按着数字把线慢慢拆开。门口送来最新一批样本,整个屋子像在等开奖,紧张但又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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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基因结果和地下出土的东西放到一块儿看,更容易把图景拼清楚。考古队在稻田里挖出弥生时期的稻谷残渣,和中国江淮一带的样式相似。还有铁器、陶片、织布工具,技术流动的痕迹都摆在那里。物质文化在变,无可争辩地显示出有从大陆传入的生活方式和工具。但学界都讲得明白,这类物质证据说明技术和作物有交流,并不能直接指名道姓说是谁把它带过去的。DNA给出的是比例和时间窗口,它严谨,但不替代那段在人们口口相传里的故事。
古书上关于徐福的记载也还在:传说里他说要去东海求仙,带着五百个童男童女、百来号工匠,还有粮种和所谓的仙草,一起上船出海。史书写到这里就断了,后来是传说和民间记忆的拼贴。到底是漂没了、失踪了,还是融入了别的群体,文本本身交代不上来,法律意义上的“事实”没有凭空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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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零碎的线索在不同地方被接过去造故事。和歌山县新宫市到现在还有刻着“徐福之墓”的石碑,春天村子里的人会上去祭拜,孩子也会跟着学。新宫的徐福节,孩子穿古装,演那些童男童女,鼓乐一打,像是把旧事搬演一遍。中国东南沿海的渔民也会在春季提起他,说他把种子和医术带走了,留下一块“远远的岛”。这些仪式和故事不是科学论文,但能看出对地方身份认同的影响力不小。
学术圈里意见分成两路。年纪大一点的学者有时会在会议上说“我们祖先就是那拨人”,这话在地方听着顺耳,容易被接受。年轻的考古学家和基因学者更偏向数字,会在讲座上翻数据,细说时间、频率、成分比重。东京大学的野口教授在圈里常被引用,他说过一句话,听起来不温不火:历史是做减法,神话总爱做加法。那话不是吵出来的,更多是把一种心态摆出来——对待证据谨慎,对待故事留一点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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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体一拿到DNA报告,标题就容易走向夸张,写成“发现大陆基因”更吸睛。可把报告细读一遍,你会看到科学家自己也写清楚了:事实是多源融合,不是一条单一的线把整个民族带过来。社交媒体上有人在徐福墓前自拍,有人把汉简、地方传说拼接成大片段的故事,讨论热闹,但学界还是把焦点拉回数据:哪里出现了基因混合、什么时候可能发生的、这些变化在多大范围内可见。
在地方生活里,徐福的形象早已多面化。有的把他当成农神、药师或开拓者,神社里有他的石像,祭司在前面鞠躬,香火不断。孩子们在徐福公园里追逐打闹,老人在树荫下反复讲那个“他把稻谷和蚕种带来的故事”。学者关掉幻灯片,台下有人打哈欠,也有人在记笔记,心里可能在想:这些传说到底给了人们什么?答案五花八门,有的是共同记忆,有的是身份认同,有的是新证据一次次把旧故事修正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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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回到实验室,屏幕上那些碱基序列还在闪。有人把数据打包归档,准备发表,有人把结果当作新注脚放回已有的故事里。窗外是春天的风和远处寺庙里飘来的香味,室内是显微镜下的光和安静。有人低声说“科学让故事更具体”,也有人只是站起身去把灯关掉,离开时背影平常。灯还亮着,数据继续被一点点处理和存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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