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队在榆林找到了573处从史前到商代的石城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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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数字放在眼前,你会感到有点惊讶,也就容易理解接下来那些分布图和清单到底有多密集。简单说,榆林并不是零星几个古迹堆在那儿,而是成片成群地分布。按县来算,分布具体是这样的:榆阳30处、佳县64处、神木89处、府谷41处、米脂39处、横山63处、绥德78处、清涧73处、子洲69处、吴堡26处、靖边1处。周边也不是空白,内蒙古中南部和晋西北各有大约20座,延安3座,张家口1座。光看这些数字,就能感觉到它们不是零散点缀,而是一个连成片的文化景观。
这项调查从2019年10月开始,一直持续到2025年8月,是由榆林市文物考古勘探工作队负责的专项工作。做法也很接地气——野外踏勘为主,点面结合的考古调查配合记录,逐个把城址的形制、规模、以及伴随的文化遗存给登记清楚。时间拉长了,覆盖面也够广,原来那些单个发现的小碎片,开始被串成一条线索,能看出发展脉络,而不是孤立的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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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代表现得很清楚:这些石城最早能追溯到仰韶文化晚期,一直延续到商周交替期,换算成公元年大概是公元前2800年到公元前1000年,跨度将近1800年。出土的器物里能找到仰韶晚期的陶器样式,这给年代判定提供了实物依据。更重要的是,这些聚落大多沿河两岸分布,且不是单一孤立的一个个小城,而是常常以多座城址成组出现,城里城外还有大量没修石墙的普通居住点,呈现出明显的组群关系。还能看到在不同阶段,这些聚落的空间位置有过搬迁,说明人们的居住格局会随时间调整,不是刻板不动的。
从构筑形态上看,石城也没法一言以蔽之。能见到单圈城墙的,也有并联的多圈结构,还有串联型、套合型的复杂组合。城墙之外往往有居住区、墓区这类没有防御设施的功能区域。具体到发展阶段,早期城址规模偏小、布局简单,墙体构筑的技术也较为粗放;到了后期,城址逐渐放大,内部空间更复杂,工艺更讲究,城内出现明显的层级分化,这从侧面反映出社会组织开始分层、分工更明确了。简单来说,城从“堆石头围个圈”变成了“围出一个有分工、有等级的生活和管理圈”。
说这些变化不是凭空想出来的。调查队把榆林放在陕、晋、蒙、冀这四省区的对比里看,认为榆林处在史前石城分布的一个核心带,而且在各发展阶段,榆林的石城往往是体量大、规格高的那批。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这么多、这么大的石城,研究者偏向于把它看作燕辽地区文化向西影响的结果——外来的文化冲击和本地传统在这儿发生了叠加和融合,促成了石城群体的形成与发展。换句话说,这不是某个族群突然发明的,也不是简单模仿,中外(指不同区域文化)互相影响的痕迹很明显。
把时间拉得更长一点看,河套地区在仰韶早中期还算是边缘地带,文化和社会发展比中原那些中心区慢一些。但到了仰韶晚期到龙山时期,这里聚落数量突然暴增,石城群体大量涌现,聚落间的层级差别也越来越明显,礼制要素开始集中,显示出向早期礼制社会转化的趋势。简单比喻,就是原本“偏远的乡镇”在相当短的时间里变成了“新兴城镇群”,文明亮点被推了出来。这种转变放在黄土高原的大背景下,就成了研究文化兴衰、以及中原夏商文明起源时不能忽视的一段线索。
细节上有不少能看出人烟气的地方。城墙的建法从粗放到精细,墙体形制、堆石的方式、圈层的清晰度各不相同。有些城址保留了墓葬带和生活层,能看到人们日常活动的痕迹——碗碟、炉灶、碎陶片这些都在说人们怎么吃饭、怎么住;另一些城址看起来更强调防御或者象征意义,圈层之间的关系提示着不同群体的社会地位。出土的陶器、建筑遗存,能把人的生活面貌拼接出来。换句话说,墙不是冰冷的界限,墙外墙内的人和事,才是说明问题的关键。
从现实用途上看,这次系统的调查提供了可靠的数据支撑,能用于石峁遗址申遗和更科学的史前石城保护利用规划。后续该怎么做,有了这批系统化记录,材料就更扎实,决策也更有依据。顺带提醒一句,如果你习惯把大规模的古代城址只跟中原联系起来,这次发现会让你对地理印象打个翻身——榆林这片地儿,历史上比咱们想象的热闹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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