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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船长与船
婆婆六十大寿前一个月,我就开始精心准备礼物。丈夫李强劝我别太破费:"买件衣服或者营养品就行,妈不在乎这些。"但我觉得六十岁是个大生日,应该送件有分量的礼物。
去年婆婆腰椎间盘突出做手术,小姑子以工作忙为借口,只在手术当天露了个面。是我请了年假,在医院日夜陪护了整整两周。出院后,婆婆住在我家休养,我每天变着法子给她煲汤补身子。这些付出,我都觉得是应该的,毕竟是一家人。
思来想去,我决定送个金镯子。黄金保值,婆婆平时也喜欢戴些金饰。趁着商场店庆搞活动,我精心挑选了一个28克的足金手镯,做工精致,款式大方,打完折一万三千八。付款时,店员特意强调:"七天无理由退货,终身免费保修保养。"我小心翼翼地把发票收好,将丝绒礼盒装进包里,满心期待婆婆收到礼物时的笑容。
寿宴定在周末中午,一家二十多口人聚在酒店最大的包间里,热闹非凡。墙上挂着寿字剪纸,桌上摆着三层大蛋糕,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
切蛋糕环节,婆婆刚吹灭蜡烛,小姑子突然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声音甜美地说:"妈,这是我特意托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礼物,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婆婆惊喜地拆开包装,里面是一条印着知名奢侈品logo的丝巾。我认得这个牌子,正品至少要三四千元。婆婆果然爱不释手,当场就让小姑子帮她系在脖子上,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李强轻轻推了推我,示意我该送礼了。我深吸一口气,取出那个精心准备的丝绒礼盒,双手递给婆婆:"妈,祝您生日快乐,健康长寿。"
婆婆打开盒子,金光闪闪的手镯映入眼帘,她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周围的亲戚们也纷纷发出赞叹:
"这镯子真大气!"
"怕是要一万多吧?"
"还是大嫂有心啊!"
婆婆试戴了一下,尺寸刚刚好。我正要开口说些祝福的话,她却突然转向小姑子,语气里满是宠溺:"还是我闺女贴心!知道妈最喜欢这个牌子的丝巾!这颜色、这质地,都是妈最喜欢的!"
整桌人都愣住了,气氛瞬间变得尴尬。小姑子得意地瞥了我一眼,亲热地搂住婆婆的胳膊:"那当然,我可是您亲闺女!您喜欢什么,我还能不知道?"
婆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把手腕上的金镯子褪下来,随手放在转盘上,轻轻转到小姑子面前:"这个你拿去戴吧,妈年纪大了,戴这么贵重的东西浪费。你们年轻人戴着才好看。"
转盘缓缓转动,那个我刚送出的、价值一万多元的金镯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传到了小姑子手里。她毫不客气地收进自己的包里,还故意提高音量:"谢谢妈!还是妈最疼我!"
我气得手指发凉,浑身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李强在桌下紧紧握住我的手,低声劝道:"别生气,妈可能就是随口一说,过后我会帮你要回来的。"
可接下来的事情更让我心寒。切蛋糕时,婆婆特意把带"寿"字的最大一块递给小姑子:"来,这是给我闺女的。"发红包时,给了小姑子的孩子两千,却只给我们孩子五百。席间,她不断给小姑子夹菜,嘘寒问暖,却连正眼都没看我一下。
亲戚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同情。坐在旁边的二婶悄悄凑过来说:"你别往心里去,你婆婆一直这样,总觉得闺女才是亲生的。你这些年对她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
我勉强笑了笑,借口去洗手间,起身离开了包厢。在安静的走廊里,我拨通了金店的电话,声音尽量保持平静:"请问今天上午购买的金镯子可以退货吗?"
得到客服肯定的答复后,我立刻通过手机APP预约了上门取件服务,约定一小时后到酒店取货。
回到包厢时,小姑子正举着酒杯,声音甜得发腻:"我敬妈一杯!祝妈健康长寿!以后我一定天天来看您,陪您逛街聊天!"
婆婆感动得直抹眼泪,握着她的手说:"还是闺女好啊...知道疼妈..."
我平静地走到小姑子面前,伸出手:"不好意思,这个手镯我要收回。"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小姑子下意识地捂住包,尖声说:"妈已经送给我了!你怎么能要回去?"
"这是我买的礼物,发票还在我这里。"我从包里拿出购物凭证,语气坚定,"既然妈觉得戴这么贵重的东西浪费,不如退掉换些更实用的。"
婆婆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重重放下筷子:"你这是什么意思?送出来的礼物还要回去?还有没有规矩了?"
"送出去的礼物当然不能要回。"我微微一笑,环视在场的亲戚,"但这是送给您的生日礼物,您既然转赠给别人,我作为购买者,有权处理自己的财产。毕竟,这一万三千八,是我辛辛苦苦工作挣来的。"
这时,金店的取货员准时到了。我当着所有人的面,从小姑子手中取回手镯,仔细检查无误后,完成了退货手续。小姑子气得脸色发青,婆婆更是直接摔了茶杯。
"妈,"临走时,我真心实意地说,"我知道您疼女儿,但做人总要讲个公平。去年您住院做手术时,您女儿在哪?您半夜发烧到39度,又是谁连夜送您去医院?您腰疼得下不了床,是谁给您端屎端尿?"
"以后您需要什么,我们还是会照常照顾。但像今天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回家的路上,李强一直沉默。快到小区时,他突然开口:"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知道妈做得过分,但她毕竟是我妈..."
我摇摇头,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我不委屈,只是突然想明白了。真心要留给懂得珍惜的人。以后该尽的孝道我不会推辞,但不会再期待什么公平对待了。"
一周后,婆婆打电话来说腰疼复发,暗示想让我陪她去医院。我直接帮她预约了网约车,把就诊流程详细地发到她微信上,然后转给她五百块钱:"妈,我今天公司有重要会议走不开,您先用这个钱付医药费,不够再跟我说。"
电话那头,婆婆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说了声"好"。
有些付出,一旦收回,就再也给不出去了。这不是计较,而是懂得了要把真心留给值得的人。
注:图片来源于网络,素材来源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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