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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的时间到了,我还有些晕乎乎的,迈着轻飘飘的脚步往外走着,心里还是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原因来自下午工作群里的一条爆炸性信息,公司决定任命我为销售部经理。工作群里随后就是同事们的各种恭喜祝贺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回复,又被拉进了公司精英群。领导们又在群里发各种欢迎的表情包。我之所以发懵,是因为升职前没有一点征兆,突然被升职了。手忙脚乱地急忙回复两个群的消息。
精英群里人事部总监又特意艾特我说,因为今天是周五,先口头宣布一下,任命书下周一发放,并且告诉我,下个月开始月薪两万。我喜出望外,没想到也有时来运转的一天。
下班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想,老婆肯定也想不到我突然升职加薪。灵机一动,恶趣味地想,不如先不告诉她这个好消息。越想越觉得可行。我和老婆结婚已经7年了,都说7年婚姻有个槛儿,看看老婆到底是什么反应。
倒车入库后,打开车门,站在后视镜前管理了一下表情,直到镜子里喜悦的脸变成愁眉苦脸,我才慢慢向家里走去。用钥匙打开房门,妻子已经烧好饭菜在等我。四菜一汤,有我喜欢的红烧肉,儿子喜欢的鸡腿,我看了一眼,假装没什么食欲地躺在了沙发上。
妻子看我脸色不悦,紧张地问我发生什么事了。我故意闷闷不乐地说:“老婆,公司最近不景气,我被裁员了。从今天起,我失业了。”说完,翻身倒扣在沙发上,想看看妻子接下来会怎么做。
我趴在沙发上都快缺氧了,妻子也没有任何动作和言语上的安慰。她默不作声,气氛压抑沉闷。有点后悔说早了,如今饿着肚子,美食就在眼前,一家人都不能愉快地吃顿饭了。想扇自己一嘴巴子,又不敢动。正当我快憋不住了的时候,儿子喊妈妈说要吃大鸡腿。
这时客厅才传来妻子走动的声音,“我喂你吃啊,吃完你去洗澡,今晚早点睡觉啊。明天还要早起去幼儿园呢。”听着母子间的日常对话,想起平时一家人这个时间都做什么,如果我不搞今天这一出的话,现在应该快吃完了。
然后分工明确,她照顾孩子,我负责洗刷碗筷。等孩子睡着了,她喜欢发说说,会在互联网上写一些感兴趣的话题、心里的想法等。我则是看看客户群是否有需要回复的,再打一会单机游戏解压。
7年的夫妻,生活就是这样简单平淡,每天重复着过。连吵架都已经提不起精神了。趁着妻子哄孩子,我悄悄地起身,坐到餐桌旁,看见妻子的碗筷都没有动过,一丝后悔涌上心头,要不要一会儿说出真相呢?
我大口吃着已经吃了七年的红烧肉,还是那么软糯香甜,味道一点没变。吃完后心满意足地躺回沙发上,等着妻子出现。顺手翻着手机,平台推送的一条信息瞬间跳入眼帘:黑色星期五,他被公司除名,白上了那么好的大学,还不如那些初中就辍学打拼的,人家最后都混成了老板,以后一家三口要喝西北风了。结尾发的是愤怒加大哭的表情。
头像是老婆的,孩子还没哄睡呢,这就迫不及待地对我开始讨伐了,幸亏是假裁员,如果是真的,妻子这把刀就扎心上了。难道都逃不出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的宿命吗?心里忽然就来了无名火,就看你接下来怎么表演。
晚上九点多,妻子才从儿童室出来,眉头紧锁,表情复杂,有担忧,更多的是焦虑和不满,
见我刷着手机,她强忍着的情绪一下子发作,声音尖锐:“这下子好了,你可以天天在家玩手机了,不用今天工作压力大,明天又被同事挤兑了。你看你现在多轻松。”
我指了指儿子的房间,接着“嘘”了一声,暗示她别惊醒儿子。瞬间,她的冷嘲热讽就低了八度,气势也小了一半,唠叨起来。“我早就说你,职场上要会做人,跟领导搞好关系,先做人后做事,每天给你发那么多的职场生存的段子,你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我也冷下脸来,“我是你丈夫,不是你孩子,用不着你再教育我一遍。”她气得跳脚:“下个月的房贷,幼儿园的学费,这些靠我的工资能支撑到几时?男人就应该赚钱养家,难道我说错了吗?”
对于这本不该吵的架,我也来劲了:“是公司裁员,我有什么办法?又不是我有过错被裁掉的。你现在埋怨我有什么用?”“工作没了,不是你的过错,难道是我的?赚不到钱还找一堆的借口。真是从前看错了你。”
妻子对我已经上升到了人身攻击。这下子我真的怒了,“你月薪4000,我是你的两倍半,这些年你的钱都存起来,家里所有花销都是我的,不如你去查查咱俩谁有钱。”说到这里,妻子回嘴的气势又弱了些:“男主外女主内,你真要算得那么清楚吗?这么多年,孩子、家务都是我的事,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如今工作没了。”
妻子的讥讽和不信任,让我有了这段感情该告一段落的感觉。自从磨合期过后,我和妻子都知道该干什么,默契的心照不宣,很少吵架。这次却吵得恨不得扒掉对方的底裤。
我有些伤心,如果真的被裁员了,那现在就是我人生的一次低谷,是一次来自社会的挫折和失败,夫妻之间难道不应该互相扶持,互相担当吗?非要在被裁员的当晚不顾我的心情,再来一次雪上加霜?
这场吵架我已经彻底地融入了角色,我就是被裁员的倒霉丈夫。“我不想吵了,我想静静,如果你对这个婚姻不满意的话,明天把离婚协议书放茶几上。”说完,我不再理会妻子那杀人的目光,起身拉过毛毯,盖过了头,开始分居住沙发了。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我正睡得香,就被孩子吵醒了。他拉着我说:“爸爸,快中午了,赶紧起床带我下楼,我要滑滑梯。”这是每个周末的必备节目,目光落在孩子欢乐的小身影上,我不由得想:这个家也许以后就剩咱爷俩了。
孩子玩累了嚷着要回家,我进屋第一眼,直觉地向茶几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张写了字的纸。七年的夫妻感情,真的要为自己的恶趣味买单吗?拿起来一看,是妻子的说说体,她写道:“老公,对不起,昨晚伤了你的心。你一直是我的避风港,今后换我来做你的避风港。愿这次道歉成为我们关系的新起点,共同迎接未来。”
纸的底下是一张银行卡,我拿着这些满屋子找老婆,最后看见她在厨房择韭菜,看见我,她露出一个笑脸,“老公,昨晚我半宿没睡,想了很多。当初我得了产后抑郁,是你的那些蹩脚的笑话和暖心的陪伴,让我在最短的时间恢复了正常。
现在你有了难处,应该轮到我来帮你了。可是我还骂了你。我想好了,以后我也要努力赚钱。不能把家庭的重担都让你承担。这银行卡里是我多年的工资,给你做本钱,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我压抑着情感,指着她手里的韭菜,问她今天中午做什么吃,“给你做十个菜。”她平时的调皮幽默又回来了,收起调侃,她认真地说:“以后我们要节省开支了。今天就做韭菜炒鸡蛋。”韭等于九,再加上鸡蛋,可不就是十个菜吗?
妻子每次在周末都要做一大桌子的菜。今天只做了一盘韭菜炒鸡蛋。说明了她想跟我共渡难关的决心。我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在再次吃饭前说些不该说的话,妻子昨晚都没吃饭呢,今天这盘韭菜炒鸡蛋,一定要和老婆孩子开开心心地吃完。
我升为经理月薪2万,故意跟妻子说被裁员,第二天看她做的一盘韭菜炒鸡蛋,我咬紧牙关,不敢吐露实情。我谎言试探婚姻的七年之痒,两个人吵架你来我往,把平时埋在心里的话都吵出来了,互相得到了理解,婚姻升华,妻子也经住了考验,如果我在此时说出升职加薪的事,妻子经历这场大起大落后,怕是真要跟我离婚,到时可就不好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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