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公去机场接男闺蜜的父母,那我爸妈呢,我想起今天是公公生日
1
手机屏幕上跳出那条推送时,我正站在高铁站的玻璃幕墙前。
“您的常用同行人陈阳,已成功预订明日G137次列车车票,由上海虹桥至北京南。”
冰冷的电子音,在嘈杂的站厅里,像一根针,精准地扎进耳膜。
我没有动。
视线越过屏幕,落在外面被雨水冲刷得模糊不清的城市上。灯光晕成一片一片,像打翻的劣质水彩。
我和陈阳结婚七年。
这七年,我们是别人眼里的模范夫妻。
我是一家律所的非诉律师,他是一家互联网公司的项目总监。我们有体面的工作,不错的收入,在市中心有一套不大但温馨的房子。
唯一的缺憾,是我们没有孩子。
不是不想要,是要不上。
各种检查都做了,中药西药,偏方秘方,能试的都试了。每一次希望燃起,又在下一个经期被冰冷的现实浇灭。
渐渐地,这件事成了我们之间一个讳莫如深的伤口。
我们不再谈论,甚至默契地减少了亲密接触,仿佛这样就能假装问题不存在。
手机又震了一下。
我低头,点开那条推送的详情。
这次,我看清了。
不只是陈阳。
常用同行人里,除了我,还有一个名字。
安然。
备注是:小安。
日期是昨天,从北京飞回上海。
我盯着那个“安”字,忽然觉得浑身的血都凉了下去。
安然,陈阳部门新来的实习生,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睛很亮,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
上个月公司团建,我见过一次。
她很自然地坐在陈阳身边,给他递纸巾,帮他挡酒,熟稔得像一阵拂面而过的春风,让人挑不出错,却又无端地觉得不适。
原来,那种不适,不是我的错觉。
原来,他们已经是铁路系统认证的“常用同行人”。
列车进站的轰鸣声压过来,整个站台都在微微震动。
我收起手机,拉着行李箱,汇入涌动的人潮。
脸上没什么表情。
我不是那种会当场失态的女人。
我的职业教会我,情绪是最无用的东西。
证据,逻辑,条款,才是我的武器。
2
两天前,我出差去邻市开一个并购案的会。
走之前,我照例给他炖了一锅莲藕排骨汤。
他有胃病,不能按时吃饭,我总是想办法给他温着。
我把汤盛在保温桶里,贴上便利贴:“记得喝,别总吃外卖。”
他从卧室走出来,领带歪着,一脸疲惫。
“又要走?”
“嗯,两天。”我伸手帮他理好领含,“很快回来。”
他“嗯”了一声,低头在我额上亲了一下。
那个吻很轻,带着一丝例行公事的敷衍,像羽毛扫过,没留下任何温度。
“路上小心。”他说。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红血丝,有挥之不去的倦意,还有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像一口深井,幽幽地,望不到底。
那时候,我只当他是工作太累了。
毕竟,他负责的项目正在关键时期,加班是家常便饭。
我甚至还体谅地想,等他忙完这一阵,我们一起去度个假,散散心。
现在想来,那口井里藏着的,或许不是疲惫,而是秘密。
一个我不愿窥见的,关于另一个女人的秘密。
高铁在黑暗的隧道里穿行,窗外是飞速掠过的黑与白。
像我此刻的心情。
一半是冰冷的理智,告诉我需要冷静,需要搜集更多的证据。
另一半是翻江倒海的黑暗情绪,几乎要将我吞没。
我打开手机,开始搜索。
他的社交账号,朋友圈,微博。
蛛丝马迹并不难找。
一张团建的合照,他和小安的距离近得几乎贴在一起。
一条没有指名道姓的微博:“最近很喜欢柠檬的味道,酸涩里带着清亮的甜。”
配图是一杯柠檬水。
而小安的微博里,一周前发过一张照片,是她自己做的柠檬百香果蜜,玻璃罐上贴着可爱的卡通贴纸。
她说:“分享给能尝出甜味的人。”
心,一点点沉下去。
像坠入冰窟。
我一直以为,我们的婚姻只是生病了。像房间里一个坏掉的灯泡,只要找到合适的型号换上,就还能亮起来。
那个灯泡,就是孩子。
现在我才明白,或许不是灯泡坏了。
是有人,在房间外面,给他点了另一盏更亮的灯。
而他,被那光吸引,已经走出了房间。
3.
回到家是晚上十点。
陈阳还没回来。
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我开门带进来的楼道灯光,在玄关处投下一小片惨白的亮。
我没有开灯。
在黑暗里站了一会儿,我慢慢地,把整个家审视了一遍。
这是我们一起挑选的沙发,一起组装的书柜,一起贴的墙纸。
每一个角落,都曾充盈着我们的笑声和期许。
可现在,这些熟悉的物件,都像蒙上了一层灰,透着一股物是人非的凉意。
我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我炖的那锅汤,原封不动地放在里面。
便利贴还好好地贴在保温桶上,字迹已经有些被水汽濡湿得模糊。
“记得喝,别总吃外卖。”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然后,我面无表情地,将整桶汤倒进了水槽。
骨头和莲藕沉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
油腻的汤水,顺着不锈钢的池壁,打着旋,消失在下水道的黑洞里。
就像我们这七年的感情。
我以为我用心煲着,文火慢炖,总能煨出香浓的味道。
却不知,他早已贪恋上了别处的活色生香。
我清理完厨房,洗了个澡,换上睡衣。
然后,我坐在沙发上,等他。
手机放在茶几上,屏幕亮着,停留在铁路APP的订单详情页面。
我像一个耐心的猎人,布好了陷阱,只等猎物自己走进来。
十一点半,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他回来了。
玄关的灯亮起,他看到坐在黑暗中的我,愣了一下。
“怎么不开灯?吓我一跳。”
他一边换鞋,一边抱怨,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等你。”
我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冰冷。
他走过来,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气,混杂着另一种陌生的香水味。
不是我用的任何一款。
是年轻女孩喜欢的,那种甜腻的花果香。
“怎么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在我身边坐下,想来搂我的肩膀。
我微微侧身,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有些尴尬地收了回去。
“林舒,你到底怎么了?出差不顺利?”
我没有回答他。
我只是把茶几上的手机,推到他面前。
“你看看。”
他狐疑地拿起手机。
当他看清屏幕上的内容时,我清晰地看到,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
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墙上的挂钟,在不知疲倦地走着。
滴答,滴答。
每一下,都像敲在我的心上。
“这是什么?”他终于开口,声音干涩。
“你问我?”我看着他,目光平静得像一潭死水,“陈阳,我们结婚七年了。我以为,我们之间至少还剩下诚实。”
“我……这是……”他语无伦次,眼神躲闪,“就是……同事,一起出差,系统自动关联的。”
“同事?”我轻轻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需要你陪着,从北京飞回上海的同事?”
“需要你备注成‘小安’的同事?”
“需要你为她发一条关于柠檬水的微博的同事?”
我每问一句,他的脸色就更白一分。
他大概没想到,我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这么多。
他总以为我忙于工作,疏于关注他的生活。
他忘了,我的职业,就是从最不起眼的细节里,找出真相。
“林舒,你听我解释……”他急切地想要辩白。
“好,我听着。”我抱起双臂,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摆出一个标准的谈判姿态,“你解释。”
“我和她……我们……”他结结巴巴,却怎么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最终,他放弃了。
他颓然地垂下头,双手插进头发里,用一种近乎呻吟的语调说:“林舒,我累了。”
“累?”
这个字,像一把钝刀,在我心口来回地割。
“你累了,所以就可以去找别人寻求安慰?”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我和你之间,太压抑了。孩子的事,就像一块巨石,压得我们都喘不过气。我们不说,但它就在那里。每天回家,面对你,我都觉得像在面对一个法官。你太冷静,太理智,太……正确了。我感觉自己像个罪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下去。
“和小安在一起,很轻松。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很年轻,很……明亮。在她面前,我不用背负任何东西。”
明亮。
原来,我是他生活里的阴影。
而另一个女人,是他的光。
多么可笑。
我撑起这个家,照顾他的身体,体谅他的辛苦,在他为项目焦头烂额时,我默默地处理好家里的一切,不让他分心。
我以为这是爱,是扶持。
在他眼里,却成了压抑,成了审判。
“所以,你是承认了?”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他看着我,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像一个被判了刑的囚犯。
那一刻,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彻底碎了。
碎得那么彻底,连拼起来的欲望都没有了。
“好。”我说,“既然承认了,那我们就来谈谈,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愕然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
他可能预想过我的歇斯底里,预想过我们的争吵,甚至动手。
但他一定没预想过,我会像在律所的会议室里一样,冷静地,和他讨论一个“解决方案”。
“你想……怎么办?”他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
“离婚。”
我轻轻吐出两个字。
掷地有声。
4.
“离婚”两个字一出口,陈阳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像是被雷劈中一样,呆呆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林舒,你……你说真的?”
“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我反问。
我的表情一定很严肃,严肃到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不,我不同意!”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我没想过要离婚!我承认我做错了,但我从没想过要和你分开!”
“你做错事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个后果。”我的语气依然平静,“陈阳,婚姻对我来说,是一份契约。核心条款是忠诚。你违约了。”
“契约?忠诚?”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惨笑一声,“林舒,这是我们的家,不是你的法庭!你就不能……就不能像个正常的女人一样,哭一哭,闹一闹吗?”
“哭闹能解决问题吗?”我看着他,“能让你回到我身边,还是能让那个‘小安’消失?”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陈阳,我不是在和你吵架,我是在通知你我的决定。”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财产分割,我会拟一份协议,我们名下的房产、车、存款,一人一半。我不会占你便宜,但也请你不要试图隐瞒任何共同财产。”
“我不要!”他站起来,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我不要离婚!”
他的手很烫,烫得我心烦。
我用力甩开他。
“陈阳!”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声音里带上了压抑不住的怒火,“你觉得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你和她一起出差,一起坐飞机,一起坐高铁,你侬我侬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
“你把她备注成‘小安’,在微博上跟她暗通款曲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这个家?”
“你现在跟我说你不要离婚?晚了!”
他被我的气势震慑住,后退了一步。
“我……”他眼圈红了,“我只是一时糊涂,我真的……”
“一时糊涂?”我冷笑,“‘常用同行人’这个标签,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攒出来的。你当铁路系统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
他彻底说不出话了。
客厅里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良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林舒,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
我看着他。
这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
此刻,他脸上的脆弱和悔恨,那么真实。
有那么一瞬间,我心软了。
七年的感情,不是说扔就能扔掉的。
那些一起走过的路,一起吃过的饭,一起度过的日日夜夜,都像烙印一样,刻在我的生命里。
可是,一想到他和另一个女人在一起的画面,那种轻松和“明亮”,我就觉得一阵恶心。
那不是我的善良,是我不喜欢脏。
“机会?”我慢慢地说,“可以。但不是无条件的。”
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你说,只要不离婚,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我点点头,“第一,和那个安然,断绝一切联系。工作上也不行。要么她走,要么你走。”
他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好。”
“第二,你所有的社交账号,密码告诉我。手机,随时可以让我检查。”
他脸色变了变,但还是点了头:“好。”
“第三,”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们需要签一份婚内财产协议的补充协议。”
“什么……协议?”
“一份关于忠诚的协议。”我说,“协议会明确规定,在我们的婚姻存续期间,任何一方若有违背忠诚义务的行为,过错方将净身出户。”
“并且,在离婚后,需要向无过错方支付精神损害赔偿金。金额,就定为我们婚内财产总额的百分之五十。”
陈阳彻底愣住了。
他大概以为,我只是在气头上,说说狠话。
他没想到,我会真的把这件事,上升到法律层面,用白纸黑字的条款,来约束他,也约束我自己。
“林舒,你……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他的声音在发抖。
“这不是绝情,陈阳。”我平静地看着他,“这是规则。”
“以前,我以为我们的婚姻,靠的是感情和自觉。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
“既然自觉已经失效,那我们就只能依靠规则。”
“我需要看到你的诚意。而这份协议,就是你的诚意。”
“签,我们就继续往下走。不签,我们明天就去民政局。”
我把选择权,重新抛给了他。
这一次,我没有给他任何辩解和逃避的余地。
你要怎样?
签,还是不签。
5.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
我请了一天假。
我在书房里,用了一上午的时间,草拟了那份《婚内忠诚协议》。
用词严谨,逻辑清晰,条款明确。
共同财产的界定,重大开支的报备,忠诚义务的细则,违约责任的量化。
每一条,都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我把它打印出来,一式两份,放在餐桌上。
陈阳一夜没睡。
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像一尊雕塑。
我把协议推到他面前时,他抬起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看着我。
“林舒,我们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
“是你把我推到这一步的。”我说。
他拿起那几张纸,逐字逐句地看。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我能想象他内心的挣扎和屈辱。
一个男人,尤其是一个在外面有头有脸的男人,要签下这样一份近乎“不平等条约”的东西,无异于把自己的脖子,套上了一个项圈。
而绳子,攥在我的手里。
“如果……如果我签了,你就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他问。
“不能。”我回答得很干脆,“伤口已经在了,不可能没有疤痕。但我可以尝试着,和你一起,把日子过下去。”
“我需要时间,你也需要。”
“这份协议,不是为了惩罚你,是为了保护我。也是为了给我们这段婚姻,最后一次机会。”
他沉默了。
良久,他拿起笔,在协议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陈阳。
那两个字,他写得格外用力,几乎要划破纸背。
我看着他签完,然后,也签上了我的名字。
林舒。
写完,我把其中一份推给他。
“收好。从今天起,它和我们的结婚证一样,具有同等效力。”
他没有接,只是看着我。
“林舒,对不起。”
这是他从昨晚到现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道歉。
不是辩解,不是推诿,而是承认。
我没有说“没关系”。
因为,有关系。
我只是点点头,把两份协议都收了起来,放进书房的保险柜里。
和我们的房产证、结婚证,放在一起。
这件事,就算有了一个阶段性的处理结果。
没有歇斯里地的争吵,没有哭天抢地的控诉。
像我处理过的任何一个案子一样,冷静,高效,有理有据。
但这只是开始。
我知道,一份协议,捆不住人心。
真正的考验,在后面。
下午,陈阳给我发了条微信。
是一张截图。
是他和安然的聊天记录。
他告诉她,他已经向我坦白了一切,他选择回归家庭。
以后,除了必要的工作交接,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私人联系。
安然回了一串省略号。
然后说:“我知道了。祝你幸福。”
陈阳把截图发给我,附上了一句话:“我下午就去跟总监申请,把她调到其他项目组。”
我回了一个字:“好。”
关掉手机,我看着窗外。
雨已经停了。
天空被洗刷得干干净净,露出一片苍白的蓝。
我不知道,我们的婚姻,是否也能像这天气一样,雨过天晴。
又或者,这只是另一场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宁静。
6.
我决定约安然见一面。
不是为了示威,也不是为了羞辱。
我只是觉得,这件事,需要一个正式的闭环。
我需要亲眼看看,那个让陈阳一度沉迷的“明亮”,到底是什么样子。
也需要让她知道,我,林舒,不是一个可以被轻易冒犯的对手。
我通过陈阳的微信,拿到了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时,她的声音有些怯生生的。
“喂,您好?”
“你好,我是林舒,陈阳的妻子。”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
我能想象到她此刻的惊慌失措。
“我没有恶意。”我放缓了语速,“我想和你聊聊,方便吗?时间地点你定。”
她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说:“好。明天下午三点,公司楼下的星巴克,可以吗?”
“可以。”
挂了电话,我给陈阳发了条信息。
“明天下午三点,星巴克。你一起来。”
他很快回过来:“林舒,你见她干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这是我们说好的其中一部分。”我回复,“我要当着你的面,把这件事,彻底了结。”
“我不想让你觉得,我是躲在你背后,靠一纸协议来解决问题的女人。”
“我要让她,也让你,看清楚我的态度。”
他没有再回复。
我知道,他会来。
他不敢不来。
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十分钟到了星巴克。
我挑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
陈阳在我之后五分钟到达,他看起来很憔悴,眼下有浓重的黑影。
他在我对面坐下,一言不发。
三点整,安然准时出现。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素面朝天,长发披在肩上。
确实很年轻,很干净。
像一颗未经雕琢的璞玉。
她看到我们,脚步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走过来。
“林……林姐。”她在我旁边的位置坐下,不敢看我,也不敢看陈阳。
我点了三杯美式咖啡。
“谢谢。”她小声说。
“不用客气。”我看着她,开门见山,“安然,我今天约你出来,不是想指责你什么。感情的事,有时候没有对错。”
她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我。
“但是,有边界。”我接着说,“我和陈阳是合法夫妻,我们的婚姻受法律保护。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清楚。”
她点了点头,嘴唇咬得发白。
“陈阳跟我说,你很明亮,跟你在一起很轻松。”我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目光转向坐在一旁,如坐针毡的陈阳。
“我很感谢你,在他觉得压抑的时候,给过他一段轻松的时光。”
我的话,让安然和陈阳都愣住了。
他们大概都以为,我会像个泼妇一样,对她破口大骂。
“但是,”我话锋一转,语气冷了下来,“那段时光,是以侵犯我的合法权益为代价的。”
“婚姻就像一家合伙公司,我和陈阳是创始合伙人。我们共同投入了时间、情感、金钱,来经营这家公司。”
“而你,安然小姐,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下,试图从我们的公司里,挖走我的合伙人,以及属于我们公司的无形资产——比如,他的时间和情感。”
“从商业角度讲,这叫不正当竞争。从法律角度讲,这叫破坏他人家庭。”
我没有看她,我的目光,一直落在陈阳身上。
“我今天把陈阳也叫来,就是想当着你们两个人的面,把话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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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这家公司,只要我还是大股东,就不会轻易散伙。任何试图动摇公司根基的行为,我都会追究到底。”
“第二,陈阳,作为公司的重要合伙人,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违约行为,并且愿意承担后果,修正自己的行为。我们已经就此签订了补充协议。”
我把“补充协议”四个字,咬得很重。
陈阳的脸,又白了一分。
“第三,安然小姐。”我终于把视线转向她,她的眼睛里已经噙满了泪水。
“我不管你对陈阳是出于崇拜,还是真的有感情。从今天起,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但我讲道理。我不会去你的单位闹,也不会在网上曝光你。因为那很低级,也很难看。”
“我给你体面,也请你自重。”
“从今往后,离我的丈夫,我的家庭,远一点。”
我说完,整个咖啡馆的角落,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安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没有辩解,也没有哭诉,只是不停地说着:“对不起,林姐,对不起……”
陈阳坐在那里,头埋得很低,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我看着他们。
一个年轻,脆弱,为所谓的情感付出了代价。
一个中年,疲惫,为一时的贪念付出了尊严。
我没有丝毫胜利的快感。
只觉得,无比疲惫。
“咖啡喝完,就都走吧。”我站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径直走出了咖啡馆。
外面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眯起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里,没有咖啡的香醇,只有汽车尾气的味道。
我知道,这件事,到这里,才算真正画上了一个句号。
一个丑陋的,带着伤疤的句号。
7.
那次“三人会谈”之后,我们的生活,进入了一种奇怪的“新常态”。
陈阳变得格外“听话”。
他每天准时上下班,晚上不再有不必要的应酬。
他会主动把手机放在我能看到的地方,微信运动的步数,每天都清晰可查。
他甚至开始学着做饭。
虽然,他做的番茄炒蛋,不是太咸,就是炒糊了。
但我没有说什么。
我知道,他在努力。
他在用这些笨拙的行动,来证明他的悔改,来履行我们那份冰冷的协议。
我们之间的交流,依然不多。
但气氛,不再像之前那样,是令人窒息的冰冷。
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像两个刚认识的室友,在努力适应彼此的生活习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
有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才回家。
打开门,发现客厅的灯亮着。
陈阳没有在看电视,也没有在玩手机。
他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本我放在茶几上的法律专业书,看得出神。
听到我回来的声音,他抬起头。
“回来了?”
“嗯。”
“我给你留了饭。”他站起身,走向厨房,“我煮了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我跟着他走进厨房。
一碗清汤面,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撒了点葱花。
卖相,很一般。
“尝尝?”他有些紧张地看着我。
我拿起筷子,夹了一口。
面条有点坨了,汤也淡了。
“怎么样?”他问。
“还行。”我说。
他明显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那是事情发生后,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真实的笑容。
不带讨好,不带愧疚。
只是单纯的,因为一碗面被认可而感到的开心。
我的心,忽然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
“你不用这样的。”我说。
“什么?”
“不用这么……刻意。”我放下筷子,“陈阳,我们不是在演戏。日子是要往下过的,不是靠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以为……我以为你喜欢我这样。”
“我喜欢的是一个真实的丈夫,不是一个带着镣铐跳舞的囚犯。”我看着他,“那份协议,是底线,不是我们生活的全部。”
“我不想每天回家,都像在审查我的犯人。”
“我也不想你每天都活在赎罪里。”
他沉默了。
“林舒,”他过了很久才开口,声音沙哑,“那我们……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摇了摇头,“我只知道,生活给了我们一把柠檬,我们本来应该一起想办法把它做成柠檬水。但是你,却跑去别人那里,买了杯橙汁。”
“现在,橙汁没了。我们面前,还是这把酸得掉牙的柠檬。”
“是扔掉,还是再试着做一次柠檬水,取决于我们两个人。”
我说完,端起那碗已经凉了的面,一口一口,慢慢地吃了起来。
陈阳就站在我对面,看着我。
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是泪光吗?
我没有抬头看。
那晚,我们分房睡之后,第一次,回到了同一个房间。
没有拥抱,没有亲吻。
只是躺在同一张床上,隔着半米的距离。
我能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我知道,冰封的河面,裂开了一道缝。
虽然,还不知道,春天什么时候会来。
8.
生活,就在这种微妙的平衡中,继续着。
陈阳换了项目组,不再负责需要频繁出差的业务。
安然,听说被调去了分公司。
我们的生活,像一汪被投下石子的湖水,在剧烈的动荡后,渐渐恢复了平静。
只是湖底,多了些谁也看不见的淤泥。
周末,我回了一趟娘家。
我妈拉着我的手,照例又开始念叨孩子的事。
“小舒啊,你和陈阳,到底怎么打算的?再拖下去,你年纪就更大了。”
我笑了笑:“妈,这事儿,顺其自然吧。”
“怎么能顺其自然呢?这是大事!”我妈一脸不赞同,“我跟你说,女人在家里,没个孩子,腰杆子都挺不直。”
“我听你王阿姨说,有个老中医看得特别好,要不,让陈阳陪你再去看看?”
我爸在一旁听不下去了,打断她:“行了行了,别给孩子压力。他们自己的事,自己有数。”
我妈这才悻悻地住了口。
我看着我爸妈。
他们结婚三十多年,吵吵闹闹一辈子。
我妈强势,爱唠叨。我爸温和,脾气好。
他们的婚姻,是一种典型的中国式婚姻。
靠的是忍耐,是习惯,是“为了孩子”。
他们无法理解我的“契约论”。
在他们看来,夫妻之间,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过日子嘛,不就是你让我一分,我让你一寸。”
这是我妈的名言。
可我不想这样过。
我不想靠忍耐和妥协,来维持一段千疮百孔的婚姻。
我要的是平等,是尊重,是哪怕只剩下责任,也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娘家出来,我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小舒啊,你爸今天生日,晚上回来吃饭啊。我让你爸去买了你最爱吃的石榴。”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竟然把公公的生日给忘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整个人都绷得像一根弦,完全忽略了这些日常的琐事。
“好的,妈,我们一定回去。”
挂了电话,我立刻给陈阳打了过去。
“爸今天生日,你知道吗?”
电话那头,陈阳明显也愣住了。
“我……我忘了。”
我叹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买个礼物,然后回爸妈那。”
“我在……我在机场。”
“机场?”我皱起眉,“你去机场干什么?”
“季远……就是我那个发小,他爸妈今天从老家过来,他临时有事,让我帮忙接一下。”
季远。
陈阳最好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今天,是我公公的生日。
我的丈夫,没有陪在我身边,没有记得自己父亲的生日。
他去了机场,去接他“男闺蜜”的父母。
而我,刚刚从我妈那里,听了一耳朵关于“生孩子”的念叨。
这一瞬间,所有的事情,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那些被我强行压下去的委屈,愤怒,不甘,像火山一样,在我的胸腔里喷发。
我拿着手机,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忽然觉得无比讽刺。
我们都在努力扮演着一个“正常”的角色。
他努力扮演一个“悔改的丈夫”。
我努力扮演一个“宽容的妻子”。
我们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家的完整。
可结果呢?
他的心,依然没有完全回来。
他的优先级里,朋友的父母,排在了自己父亲的前面。
那我呢?
我的父母呢?
我那些无法与外人道的痛苦和挣扎呢?
在他心里,又排在第几位?
我对着电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想起,我放在他床头柜上的那个玉坠。
那是他妈妈在他三十岁生日时送给他的,说是能保平安。
他一直贴身戴着。
但从那件事之后,他就摘下来了。
他说,他没脸戴。
现在我明白了。
他不是没脸戴。
他是觉得,那个象征着“家”和“庇护”的符号,已经无法再给他带来任何慰藉。
他需要新的寄托。
哪怕,只是去为朋友尽一份力,去感受那种被需要的,简单的价值感。
“林舒?林舒?你在听吗?”陈阳在电话那头焦急地喊我。
“我在。”我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你别生气,我接上叔叔阿姨,马上就过去。我……”
“不用了。”我打断他。
“陈阳,你先忙你的吧。”
“我爸妈那边,我一个人去就行。”
我说的是“我爸妈”,而不是“咱爸妈”。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我知道,他听懂了。
9.
我一个人去了商场。
给公公挑了一台最新款的按摩椅。
刷卡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
然后,我开车去了婆婆家。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婆婆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公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到我,立刻笑了起来。
“小舒来了!快坐快坐。”
他把茶几上那盘剥好的石榴,推到我面前。
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像一颗颗红色的玛瑙。
“快尝尝,今年的石榴,特别甜。”
我拿起一勺,放进嘴里。
是很甜。
甜得,让我的心,泛起一阵酸楚。
“陈阳呢?没跟你一起回来?”婆婆从厨房探出头来问。
“他公司临时有急事,晚点到。”我面不改色地撒了谎。
“唉,这孩子,就知道忙工作。自己爸爸生日都不上心。”婆婆抱怨了一句,又缩回了厨房。
我陪着公公看了一会儿电视,聊了聊他最近的身体。
七点钟,陈阳终于赶到了。
他提着一个蛋糕,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爸,妈,对不起,我来晚了。”
“知道来晚了还不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婆婆瞪了他一眼。
饭桌上,气氛很好。
公婆很高兴,一直在给我夹菜。
陈阳坐在我旁边,几次想跟我说话,都被我用眼神挡了回去。
他给我剥了一只虾,放在我的碗里。
我没有吃,也没有动。
那只虾,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尴尬的符号。
吃完饭,切了蛋糕。
我把按摩椅的订单拿给公公。
“爸,生日快乐。这是我和陈阳送您的礼物,明天就给您送到家。”
公公笑得合不拢嘴:“哎呀,你们这孩子,又乱花钱。”
婆婆在一旁,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满意。
“还是小舒懂事,贴心。”
陈阳坐在旁边,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
回家的路上,车里很安静。
陈阳几次试图开口,都被窗外呼啸而过的风声盖了过去。
快到家时,他终于忍不住了。
“林舒,今天的事,对不起。”
“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目视前方,语气平淡,“你应该跟你爸说。”
“我……我跟他说了。”
“那你觉得,今天这件事,问题出在哪里?”我问。
他沉默了。
“问题在于,你的心里,还没有真正把这个家,放在第一位。”我替他说了出来。
“你的愧疚,你的补偿,都只是停留在表面。你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努力在老师面前表现良好,只是为了不被惩罚。”
“但你的心,还在想着外面的游乐场。”
“陈阳,我累了。”
“我不想再当你的老师,也不想再拿着戒尺,时时刻刻监督你。”
“那份协议,我可以撕掉。”
“离婚协议,我也可以重新再写一份。”
红灯,车子缓缓停下。
我转过头,看着他。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你想清楚,你到底想要什么。”
“如果你想继续这段婚姻,那就请你,像个成年人一样,承担起你的责任。不是对我,是对这个家,对我们的父母。”
“如果你觉得累,觉得被束缚,那我们就放过彼此。”
“好聚好散。”
绿灯亮了。
我重新发动车子,汇入前方的车流。
没有再看他一眼。
我知道,我把我们之间那根紧绷的弦,又拉紧了一分。
或许,它会断。
但,长痛不如短痛。
我宁愿它现在就断掉,也不想再忍受这种钝刀子割肉的煎熬。
10.
那一周,我和陈阳陷入了彻底的冷战。
我们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却像两个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几次想跟我谈,我都避开了。
我在等。
等他给我一个答案。
也是给我自己一个答案。
周五晚上,我正在书房看卷宗,他敲门进来了。
他手里拿着一个丝绒盒子。
“林舒,我们能谈谈吗?”
我合上文件,看着他。
他在我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把盒子放在桌上,推到我面前。
“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
我打开盒子。
里面,静静地躺着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玉坠。
只是,玉坠的旁边,还多了一个小一点的,同款的。
一大一小,依偎在一起。
“这是我请人重新打的。”他说,“用我妈给我的那块玉,分成了两个。大的是我的,小的是你的。”
我愣住了。
“林舒,我想了很久。”他看着我,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清澈和坚定。
“你说得对,我之前,一直像个孩子。贪玩,怕负责任,总想逃避。”
“孩子的事,工作上的压力,我们之间越来越少的交流……这些都让我觉得很累。我像掉进一个黑洞,看不到光。”
“遇到安然,我以为我找到了出口。但那只是幻觉。”
“真正的出口,从来不在外面。”
他伸出手,握住我的手。
这一次,我没有抽开。
他的手,很温暖,也很稳。
“那天,你跟我说完那些话,我一个人在车里坐了很久。”
“我在想,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我想不出来。”
“七年了,你早就像我的空气和水,融进了我的生命里。我只是……我只是习惯了,就忘了珍惜。”
“对不起,林舒。这一次,是真心的。”
“我不想离婚。”
“我想和你,好好地,把下半辈子过完。”
“不管有没有孩子,不管未来还有多少困难。我都想和你一起面对。”
“就像这对玉坠一样。”他拿起那个小一点的,给我戴在脖子上。
冰凉的玉石,贴着我的皮肤,却仿佛带着一股暖意。
“我们是一体的。好的,坏的,都一起承担。”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积压了这么多天的委屈、愤怒、悲伤,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泪水。
他走过来,从背后,轻轻地抱住我。
“别哭了。”他把下巴抵在我的头顶,“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哭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任由自己在他怀里,放肆地哭了一场。
像要把这辈子的泪水,都流干一样。
哭过之后,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最深的伤口,在这一刻,开始愈合了。
虽然,疤痕永远不会消失。
但至少,我们愿意,带着这块疤,继续往前走。
11.
生活,似乎真的回到了正轨。
而且,是以一种更好的方式。
陈阳开始真正地参与到我们的家庭生活中来。
他会记得家里的每一个纪念日,会陪我一起去逛超市,会在我加班的时候,给我送来一碗热腾腾的汤。
虽然,味道还是一言难尽。
但他会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我们开始重新交流。
谈工作,谈电影,谈一些无聊的社会新闻。
像所有普通的夫妻一样。
周末,我们会一起回他家,或者我家。
陪父母吃饭,聊天。
他会抢着洗碗,会陪我爸下棋,会听我妈唠叨。
他把那个刻着“阳”字的玉坠,重新戴在了脖子上。
而我的脖子上,是那个小一点的,刻着“舒”字的。
婆婆看到我们戴着情侣款的玉坠,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样才对嘛,夫妻,就是要同心。”
我看着身边的陈阳,他正低头给公公捶背,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柔和。
我忽然觉得,或许,我妈说得对。
过日子,有时候,真的就是你让我一分,我让你一寸。
只是,这个“让”,不是无底线的妥协,而是在守住原则之后,依然愿意伸向对方的那只手。
我以为,我们的故事,会就这样,平淡而温馨地继续下去。
直到那天下午。
我正在办公室,准备一个庭审的材料。
手机震了一下。
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我以为是垃圾短信,本想直接删掉。
但鬼使神差地,我点了开来。
短信很短,只有一句话。
“林姐,我是安然。有些事,关于陈阳,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知道。不是关于我们,是关于他自己。”
我的心,猛地一沉。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足足一分钟。
然后,我拨通了陈阳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老婆,怎么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
“你在哪?”
“在公司啊,刚开完会。怎么了?”
“没什么。”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就是问问。你晚上想吃什么?”
“你做什么我都爱吃。”他笑着说,“等我,我今天一定准时下班。”
“好。”
挂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条短信。
不是关于我们,是关于他自己。
这句话,像一个巨大的钩子,勾起了我心里所有的不安。
陈阳,除了安然,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
我拿起手机,给那个陌生号码,回了两个字。
“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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