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我走在街头,看卖米粉、卖鱿鱼、卖麻辣烫的小摊车停靠在大院的北门口。伫立在那里,看人来人往,感受风吹拂过后的清凉。忽然,有一片叶子飘旋着悠悠地飞下来,正落在我的肩头。看着这泛黄的枫叶,就像日记本里泛黄的纸张,代表着岁月无声。哦,又一年了?
在许多年前,也是这个时节吧,我去济宁。S局长在北湖的一艘木船上接待了我们。那时候,我喝酒还不像现在这样一喝就倒。年轻,无知者无畏,为了同是鲁国人,喝!饶是如此,几杯酒下肚,就忍不住轻浮起来。
气氛一活跃,话题就开放了。S局长问我:“你说山东哪里的男人颜值最高?”
我那时就想到了黄晓明,说,“应该是青岛吧,从黄晓明就可以看出来。”
他摇摇头,说“非也非也!”
“难道是烟台?黄渤好像是烟台的,但他的颜值也不高啊?”
“非也非也!咱们齐鲁是礼仪之邦,文明之地,你别老是想着明星。说点有文化的。”S提醒。
“哦,是了”,我一拍大腿,“论帅哥,当然是诸葛亮,身高八尺,羽扇纶巾,白衣飘飘。那一定是临沂人颜值最高了?”
“非也非也!”
“莫非是辛弃疾?被称为‘人中之龙’,文武双全,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论文化,咱也是“文明人”,“那一定是济南的男人颜值最高了?”
“非也非也。”S还是摇头。
“莫非是宋江?”我有点拿不定主意,看电视里的宋江,也不像颜值很高的样子。要说菏泽的男人颜值最高,自己也没有这份底气。
“是济宁”,S终于不再卖关子。“济宁有帅哥?孔子是济宁人,身高是没的说,论文化,那是‘世无孔子,万古如黑夜’,别人比不了。论力气,孔老夫子也是大力士,但颜值,就有点那个了吧。”反正,我是不太服气。好在S局长也喝得不少,再看他,坐在主位上睡着了。头一晃一晃的。
两年后我去曲阜培训,看了周润发饰演的孔子,确实是颜值挺高的。只是那时候还属于国际标准上的“青年人”,“早岁那知世事艰,中原北望气如山。”
如今,人到中年,才知道人生不过是“细雨骑驴入剑门”。少年时的看人看事,只看到了皮毛和表象。
为什么孔子的颜值高?用一句话概括“君子不器,高手无相。”
我们总以为自己应该是活成这个样子,活成那个样子。可人生到底是该什么样呢?师友、长辈,或者是你自己规划了人生的路,以为是为着理想而进步,可是,这一个个的规划,目标,就是一个个“器”,把你禁锢成一个个模式。然后又有一个个“相”,束缚着你,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老师有老师相,医生有医生相,干部有干部相。
可是我们寻求的目标,应该是像君子那样,“不器”的;像高手那样,“无相”的。像龙那样,变幻无形,神鬼莫测。
我还真见过济宁的一位“高颜值”的人,暂且称之为木头先生吧。他狡猾,做事很圆滑,八面玲珑;可是你同他交往,又发现他很真诚,对亲戚,对朋友,对身边人,那是义气,该帮的帮,从不耍滑头。可是你说他真诚吧,他又不老实,就像古龙“陆小凤系列”里的“老实和尚”,如果谁觉得他老实,谁就一定会后悔。他忠厚,可是又浮滑,他和善,可是又有原则,他对下属很好,可是工作标准又很高。
如今,我很少再出门,也不再认识人。开始“断舍离”,追求极简的生活。
苏芩说:人生旅途中,大家都在忙着认识各种人,以为这是在丰富生命。可最有价值的遇见,是在某一瞬间,重遇了自己,那一刻你才会懂:走遍世界,也不过是为了找到一条走回内心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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