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0月24日,南非卡鲁沙漠深处的MeerKAT射电望远镜阵列捕捉到一缕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无线电信号——它并非来自遥远的脉冲星,也不是银河系中心的黑洞回响,而是源自一颗正在穿越我们太阳系的星际访客:3I/ATLAS。这是人类历史上首次在星际彗星上探测到明确的羟基(OH)分子吸收线,标志着对这类天体的研究正式迈入“射电时代”。然而,这一突破性发现并未平息争议,反而点燃了新一轮关于其本质的激烈辩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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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沉默到“发声”:一次迟来的射电确认
早在6月,3I/ATLAS被发现时便因其极端双曲线轨道而被确认为星际起源。但随后数月,包括9月20日和28日在内的多次射电观测均告失败——它仿佛刻意保持沉默。直到10月下旬,当这颗彗星恰好穿过地球轨道平面(黄道面),其与地球的几何关系达到最佳观测角度,MeerKAT终于“听”到了它的声音:由水分子光解产生的羟基(OH)在18厘米波段留下的特征吸收谱线。
这一信号看似寻常——太阳系彗星靠近太阳时,冰升华释放水蒸气,经紫外线分解为H和OH,是标准流程。但问题在于:3I/ATLAS的OH信号强度、出现时机与空间分布,与已知彗星行为严重不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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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流之谜:朝向太阳的“反常引擎”
更令人不安的是11月9日由西班牙天文学家Joan Miguel Gonzalez-Navarra拍摄的最新光学图像。画面显示,3I/ATLAS不仅向外喷射尘埃尾迹,竟还有一股强大喷流向太阳方向延伸近60万英里(约97万公里),整体结构跨度逼近180万英里(约290万公里)。这意味着彗核可能拥有多个活跃区,甚至存在某种非对称的内部动力机制。
哈佛大学天体物理学家Avi Loeb博士对此毫不掩饰其疑虑:“一颗自然彗星不可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仍处于火星轨道之外)就产生如此规模的双向喷流,尤其是一股直接‘迎向’太阳。”他据此推算,3I/ATLAS的核直径至少达6英里(约10公里)——远超典型星际彗星预期尺寸,质量损失率也高得离谱。
“这些数字对彗星的自然解释提出了挑战,”Loeb强调,“要么我们对星际冰体的物理模型完全错误,要么……它并非纯粹的自然天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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羟基信号背后的“异常时间差”
值得深思的是,MeerKAT探测到OH信号的时间点(10月24日)恰在彗星穿越黄道面之后,但此时它距离太阳仍有约2.3 AU(3.4亿公里)——远未达到水冰大量升华的临界距离(通常<1.5 AU)。按标准模型,此时OH产量应极低,难以被地面射电望远镜捕捉。
一种可能是:3I/ATLAS含有大量易挥发的非水冰成分(如CO、CO₂),在较远处就开始剧烈释气,间接驱动水冰暴露并分解;另一种更激进的假说则认为,其表面或内部存在某种持续的能量源——或许是放射性衰变富集,甚至是未知的物理过程。
当然,主流科学界仍持谨慎态度。多数研究者指出,星际彗星可能形成于与太阳系截然不同的化学环境,其冰相组成、孔隙率和热传导特性本就难以用本地样本类比。羟基信号虽“早”,未必“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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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但不必恐慌:科学需要开放与审慎并存
“警惕”二字,并非暗示外星飞船降临,而是提醒我们:宇宙的多样性远超人类现有分类框架。3I/ATLAS或许只是揭示了一个事实——星际空间中漂浮着大量我们从未见过的“冰岩混合体”,它们的行为法则尚未被写入教科书。
Loeb的质疑虽显激进,却推动了更密集的多波段协同观测。目前,全球多个射电、红外与光学望远镜正对其持续追踪。若未来能结合“天问一号”的远程成像与MeerKAT的分子谱线数据,或将拼凑出这颗星际来客的真实面目。
无论3I/ATLAS最终被归类为“超大彗星”、“碎裂星子”还是“新型星际天体”,它的无线电信号已然敲响警钟:在浩瀚宇宙中,最危险的不是未知本身,而是我们过早地用已知去定义一切。
而这一次,宇宙选择用无线电波,向人类发出了第一声星际问候——我们是否准备好真正“听见”它?
参考文献:
Scientists detect first ever mysterious radio signal from interstellar comet 3I/AT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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