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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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宫的清辉洒满琼楼，可每一缕光，都照不见人间。
她曾是人间女子，名唤姮娥。后羿的箭射落九日时，她在院中捣药，日光把她的脸颊晒得发烫。那枚长生药躺在掌心，太轻，又太重。她不是贪恋永恒，只是害怕——害怕英雄迟暮，害怕独自面对没有他的漫长岁月。
“我们一同服下。”她曾说。后羿摇头，他还要为人间除害。
于是她吞下全部。身子轻飘飘飞起，离人间越来越远。那一刻她才明白，所谓长生，是用所有“温暖”换来的：灶火的温度、他掌心的粗糙、甚至泪水划过脸颊的感觉。
月宫很好，玉兔乖巧，吴刚砍树的声音像永恒的更漏。可她开始害怕回忆——怕想起他最后看她的眼神，是震惊，还是失望？千年过去，她已记不清了。
真正的惩罚不是孤独，而是连当初为何选择孤独，都渐渐模糊。她守着这颗永不变化的星球，望着人间灯火明灭，朝代更迭。那些短暂的、会消亡的东西，恰恰是她最怀念的。
若有人问她悔否，她只会微笑。因为连这个问题的答案，也早已被千年的月光漂白，淡得如同桂树上那抹永远触碰不到的香气。
她成了天地间最精致的标本，美丽永恒，再也不会老去——也再也不会真正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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