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用桦树皮装订的蝌蚪文古书,竟然在海外掀起一场学术地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1889年,英国驻印度情报军官鲍尔潜入中国西部的新疆库车,表面上是狩猎游玩,暗地里却四处搜集与那位被阿富汗人杀死的探险家安德鲁案有关的线索。随着调查深入,一名村民忽然拿着一本古怪的书来找他——桦树皮钉装,写满了密密麻麻看不懂的蝌蚪文字。鲍尔与村民简单交换了几句,觉得这东西“带回去或许能有用处”,于是达成交易,把书悄悄带回了英属印度的东方学院。
没想到,这一买卖,直接把学界炸了锅。东方学院里有位梵文学者对蝌蚪文产生了极大兴趣,用半年时间才破译出字里行间竟是公元五世纪的梵文手稿,内容涉及医术和巫术。这个时间点的梵文手书,在此之前根本没见过。学者们一哄而上:必须进一步挖掘库车的古文献,找出更多线索。
正因为这个发现,法国的探险队、德国的学者、还有几艘英法同盟的商船,先后驶进塔里木盆地。各种文字的手稿纷纷出土:吐蕃文记载佛寺的修建,阿拉伯文写着商队走西域的见闻,甚至还有后悔人生的回忆录。可是唯一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是那一批完全对不上号的古印度字母——它们既不属于已知的梵文,也不是巴利文,也不是古波斯文。那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库车,可能埋藏着一个从没被史书记载的古老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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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1905年,德国皇室与军火商合资,派出探险家克努森东征西突厥。他们在当地老百姓的带领下,找到了一个叫克孜尔的崖壁,山岩上开凿了数百个洞窟。这地方对信奉伊斯兰的库车人来说,就像自家后院,平时拿来生火做饭、晒粮种菜,没人留神上边究竟画了什么。可克努森第一次走进洞窟,看到那些壁画,惊得说不出话:光头的佛陀像、菩萨大笑,甚至还有六位国王手捧金杯,正给佛窟施舍钱财。这一幕与四周的荒漠和伊斯兰气息,形成极大反差。
从壁画细节看,国王披着头身后垂二尺锦缎,王后腰间束着花纹刺绣的纱裙。探险队员拿出唐代高僧玄奘的游记,竟在《大唐西域记》里找到了相似的描述:那时的龟兹国,以佛教为国教,堪称西域小乘佛教中心。班固在《汉书·西域传》更早记载:“龟兹国,王治延城,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户六千九百七十,口八万一千三百一十七,胜兵二万一千七十六人。”从地理到兵力,一一对应。
那么之前出土的蝌蚪文,是龟兹国的原始文字吗?学者们把已知的史料、碑铭和壁画逐渐拼凑。1907年,有人提出:这就是吐火罗语,只是字母形态发生了变异。吐火罗人居住地域极广,族群混杂,后来学界干脆称他们为“吐火罗集团”。再对比骨骼学检测,克孜尔出土的一对侧身合葬的夫妇,骨骼特征明显偏欧洲人种——跟印欧体系的语言学家推论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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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子真相慢慢浮现:很可能在三千多年前,甚至更早,就有一支印欧系的古老族群越过帕米尔高原,定居在塔里木绿洲,与中原、西域各族不停交流、融合。龟兹人从中原引进佛法,又将当地艺术和波斯、希腊式纹饰融合在一起。在克孜尔洞窟里,佛像的头顶赫然能看到希腊式卷草纹,细节之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可为什么这一切后来就不见了踪影?秦汉以后中原政权几度施加影响,唐朝更是设都护府,加强行政管控;随着伊斯兰势力东进,佛寺被夷为平地,龟兹语最终被吐蕃语、粟特语、突厥语等替代。至明清,新疆回到中央麾下,库车成了回鹘、蒙古和汉族的汇合点。那批被熊熊炉火熏烤的龟兹壁画,一度几乎被遗忘。
直到鲍尔那个偶然的机会,把一卷蝌蚪文带到东方学院,才拉开这段沉睡文明的大幕。正因为他高估了这本书的价值,也低估了库车背后那块“无人之地”中隐藏的深厚历史。各国探险家越挖越深,把克孜尔、喀什噶尔、阿图什一带的古墓、石窟挖了个底朝天,却越挖越感慨:东西方文明的碰撞与融合,比他们想象中还要早、还要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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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我们看到的新疆,不仅是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更是一个混血、兼容、发展的大熔炉。龟兹人的后裔今安在?也许遗传基因早已散落各处,也许他们的语言在声音里消失得无影无踪。但这些壁画,这些古书,这些科学考证,为我们揭示了一个真相:文明从来不是孤立产生的,东西方早在三千年前就已经握手、交锋、融合,然后演绎成今天的多元世界。
龟兹国的考古还在继续……
参考资料: 《汉书·西域传》 参考资料: 张仲素主编《龟兹石窟》 信息来源: 安德鲁遇害案英方档案 信息来源: 《大唐西域记》玄奘著 信息来源: 克孜尔考古队报告 1906-1908 年辑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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