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奸”俩字,在村口被唾沫星子钉了三年,王德顺始终没摘。 直到1945年8月16傍晚,他穿着那身皱巴巴的伪乡公所灰制服,自己把牌子翻过来——背面用血写着小楷:炮楼布防图已送出,弟之仇、国之恨,一并清算。
那天上午,定县炮楼先炸。八路军没硬冲,照着图里标的那条“雨后土松”的墙根,一人一把挖锹,刨穿碉堡底层,整排手雷顺着窟窿滚进去,十分钟解决。 日军队长临死还在骂“内鬼”,却不知图纸是咋出去的——答案简单到可笑:王德顺把图裁成烟盒大小,让张顺卷进旱烟叶子,吸一口,吐一口,烟灰落在破棉袄上,谁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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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险的一关在后头。鬼子抓不到图纸,把全乡的烟叶子都泡进水桶,泡了三天三夜,泡到烟丝发白,啥也没找着——米汤写的字早被烟油盖得严丝合缝。 王德顺就蹲在旁边看,还主动递烟:“太君,抽口压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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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楼没了,老乡们夜里才敢哭。之前谁也不敢给他送粮,怕连累;现在谁家蒸了杂面窝头,都偷偷往他窗台上放一块,热气一冒,像给三年前被活埋的亲人们上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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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顺没吃。他把窝头掰成四份,塞给四个没爹的孩子,低声说:“再熬几天,天快亮了。” 三天后,日本投降文书飞到保定,他那份窝头渣子还在嘴里嚼,嚼得眼泪混着糠皮,一口咽下去——苦,但是解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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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县里给他补发“抗日公民证”,他不要,说:“当伪乡长那三年,已经领了工资,再领一次,我怕弟弟认不出我。” 他把证书折成四方形,压进自家门槛底下,天天踩,踩到字迹磨没。
有人问他值不值,他说:“仇报了,炮楼塌了,我夜里敢抬头看星星,这就够。” 顿了顿,又补一句:“下次再有人喊我汉奸,我至少能回一句——老子炸过炮楼,你炸过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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