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秦慕语死死咬住自己的手臂,不敢发出一点声音,任由恐惧和绝望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蜷缩在冰冷的棺材角落,与那些在她身上爬行的蛇类,共同度过了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一夜。
第二天,棺材盖被打开,刺眼的阳光照了进来。
纪淮序站在墓穴边,看着她狼狈不堪、脸色惨白如纸地从棺材里爬出来,微微蹙眉:“脸色怎么这么差?夜里着凉了?”
秦慕语低着头,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说了他也不会信,或者,信了也不会在意。
纪淮序见她沉默,也没再多问,只是道:“仪式结束了,走吧,我们去复婚。”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沈逢晚打来的。
不知那边说了什么,纪淮序的脸色微微一变,对秦慕语道:“慕语,逢晚那边有点急事,我必须过去一趟。复婚手续……你自己先去民政局办理,好吗。”
秦慕语点了点头,却根本没有去民政局。
好不容易才离成的婚,她又怎么可能会去复婚!
当晚,纪淮序很晚才回来。
他脱下外套,第一句话便是问:“复婚手续办好了吗?”
秦慕语坐在沙发上,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轻轻嗯了一声。
纪淮序似乎松了口气,走过来,拉住她的手,语气带着歉意:“慕语,我知道这些天你受委屈了。今天……刚好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宴会,算是补偿,好吗?”
他带着盛装打扮却面无表情的秦慕语去了酒店宴会厅。
那里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纪淮序全程对她呵护备至,引得在场所有女士投来艳羡的目光。
可秦慕语只觉得麻木。
他所有的温柔和体贴,此刻在她看来,都像是裹着蜜糖的砒霜。
宴会进行到高潮时,大厅的门突然打开。
沈逢晚盛装出席,笑靥如花:“淮序哥哥,慕语姐姐,听说今天是你们的结婚纪念日,我特意为你们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请你们一定要去天台观看哦!”
秦慕语下意识地抗拒:“我不去。”
沈逢晚笑了,声音甜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慕语姐姐,这么多人在场,我还能对你做什么呢?更何况,淮序哥哥也在啊。”
纪淮序也拍了拍秦慕语的手背,温声道:“有我在,不会有事。走吧,我们去看看。”
最终,秦慕语被纪淮序半拥着带上了天台。
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璀璨夺目。
可秦慕语却只觉得寒冷,身体微微发抖。
纪淮序注意到她的异样,柔声道:“冷吗?我去给你拿条披风。”
说完,便转身返回厅内。
他刚一离开,沈逢晚就走到了秦慕语身边,笑着问:“慕语姐姐,这场烟花秀,好看吗?”
秦慕语不想理她。
沈逢晚却凑近她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恶魔低语:“这可是用你母亲的骨灰,特制的烟花呢。”
秦慕语猛地转头,瞳孔骤缩,震惊地看向她:“你……说什么?”
“我就知道你不信。”沈逢晚得意地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视频,“你看,这里还有制作过程呢。”
视频里,清晰地记录着沈逢晚如何指挥人挖开秦母的坟墓,如何将骨灰取出,又如何混合进烟花筒里……
她甚至还对着镜头笑着说:“让这老家伙也灿烂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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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秦慕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所有的理智在瞬间崩断!
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猛地扑向沈逢晚,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沈逢晚!我要杀了你!你这个恶魔,疯子!!”
沈逢晚被她掐得脸色发紫,却诡异地笑着。
“你们在干什么!”纪淮序拿着披风冲了过来,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一把将秦慕语狠狠掀开!
秦慕语猝不及防,被他巨大的力道推得踉跄几步,重重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
纪淮序看也没看她,急忙扶起咳嗽不止的沈逢晚,紧张地问:“逢晚,你怎么样?”
沈逢晚立刻柔弱地靠在他怀里,泪眼汪汪,指着秦慕语控诉:“淮序哥哥……我好心让她妈妈的骨灰来见证你们的幸福,她不但不领情,还要打死我……”
纪淮序闻言,眉头紧锁,看向秦慕语的眼神带上了责备,但最终还是先对沈逢晚沉声道:“胡闹!这种事怎么能做?好了,下不为例!”
下不为例?
秦慕语趴在地上,听着这轻飘飘的四个字,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头顶!
她挣扎着爬起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扭曲:“她把我妈妈挫骨扬灰!做成烟花放掉了!你就这样一句下不为例?!纪淮序,那是我妈!生我养我的妈啊!!”
她歇斯底里地哭喊着,控诉着,几乎要晕厥过去。
纪淮序看着她崩溃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不忍,他试图上前扶她,放软了语气:“慕语,你冷静点!我知道你难过,但逢晚她只是……只是被惯坏了,做事不知轻重。我会让她道歉,也会帮你母亲重新修缮坟墓,你……”
“淮序哥哥,我好痛……脖子好痛,呼吸不过来了……”沈逢晚适时地打断他,捂着自己的脖子,娇弱地呻吟。
纪淮序立刻被打断了思路,脸上浮现焦急,一把将沈逢晚打横抱起:“别怕,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抱着沈逢晚,匆匆离开,自始至终,没有回头看一眼摔倒在地、满手是血的秦慕语。
曾经,她哪怕只是手指被纸划破一个小口子,他都会紧张得不行,亲自给她消毒包扎。
如今,碰上沈逢晚,她就算遍体鳞伤,他也视而不见了。
想到母亲死后竟不得安宁,受此大辱,想到凶手逍遥法外,而自己求助无门,复仇无望……秦慕语瘫坐在冰冷的天台上,望着夜空中尚未散尽的烟花痕迹,发出了绝望而痛苦的哀鸣。
她疯了一样冲回宴会厅,在一片惊呼声中,掀翻了桌椅,砸碎了杯碟,将眼前所有华丽的一切都摧毁殆尽!
直到筋疲力尽,她才如同一个破败的娃娃,踉跄着回了家。
深夜,纪淮序才回来。
“我听说,你把宴会厅砸了。”他走到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秦慕语面前,语气听不出喜怒,“逢晚确实骄纵了些,不懂事。只要你能出气,随便砸,损失我来承担。”
秦慕语没有任何反应,眼神空洞地望着虚空中的某一点。
纪淮序这时才注意到她手臂和膝盖上的擦伤和淤青,神色微微一变,“你受伤了?怎么弄的?”
秦慕语缓缓抽回手,声音沙哑而麻木:“你推我的时候,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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