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始终认为:艺术不是装B的工具,只是有些人利用艺术的专业门槛,让它和普罗大众拉开差距,方便他们“做中间商赚差价”。所以一直以来,一笑都用自媒体上做艺术类的“科普”,试图让毫无艺术专业知识的人,也能欣赏艺术(尤其是中国传统的美术、书法)。
其实早在清朝,就有一位画家,他也做了类似的事情——他以一己之力,将文人画拉下神坛,归于日常生活,拓宽了中国画的表现,让绘画更接地气了。
这位画家就是“扬州八怪”之一的李鱓[s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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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朝画坛,大家都爱画山水、花鸟、名人典故,追求“高雅意境”。但李鱓偏不,他直接把土墙、野花、败砖这种"下里巴人"的玩意儿,搬进了艺术C位。例如今天要介绍的这幅《土墙蝶花图》,就是他的“土派”代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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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墙蝶花图》,纸本、设色、115×59.5厘米的大立轴,愣是把一堵要塌不塌的土墙,和一丛野鸢尾花,画成了传世经典。
画面下端那堵墙,墨色浓淡晕染,横皴竖抹,笔触粗犷得跟随手抹了几笔似的,这是李鱓受石涛 “豪放笔意” 的启发,又融合了自己书法技巧的成果。这样“撒欢儿”画画,任意挥洒却奇趣横生。
墙缝里钻出的鸢尾花(也叫蝶花),宽叶子像刷了层青灰的油,六朵花有紫有白,花瓣边缘还洇着墨色水渍——别看它没用朱砂石青等浓艳的色彩,就靠水墨的深浅变化,让野花比温室里的玫瑰还抓眼。
别看画上草叶笔触粗壮得像大笔杆子乱扫,但花朵的层次又很细腻,这种“粗中有细” 的路子,正好形成了对比,突出了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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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鱓还很喜欢在画上作长文题跋,有时甚至题字把画面都填满了。他通过这些参差错落的字迹,使作品气韵更加淋漓酣畅,丰富了整个画面。
《土墙蝶花图》的题跋也很有料,密密麻麻7行小楷,从画家如何在湖州道中看见“土墙蝶花”,到“身系云高”“飞不到庄园”的牢骚,全挤在画的右上角。
其实李鱓也曾玩过“高雅艺术”。他22岁中秀才,32岁进京当宫廷画家,给康熙画过御制《花鸟册》。可他因为不喜欢宫廷里主流的正统派画法,“风格放逸”,辞去了内廷的职位,40岁直接扎进扬州的市井生活,喊出“墨从今贱作墙堆”的口号——翻译成大白话就是:“老子要把墨汁贱卖,画遍天下的破墙烂砖!”这幅《土墙蝶花图》里的夯土墙,正是他“艺术接地气”的宣言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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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墙蝶花图》现存两个版本:日本国立东京博物馆藏的雍正四年腊月本,土墙的墨色更细腻,花叶边缘还带点勾线痕迹;南京博物院的雍正五年正月本,笔触更粗犷,墨色直接在宣纸上晕染开,连墙缝的草都是一笔带过。这种“越画越糙”的演变,恰恰是他“摆脱俗格”的证明——郑板桥夸他“规矩藏在其中,外之挥洒脱落”,秦祖咏更直接说他“书法古朴,款题另有别致”,翻译过来就是:这小子表面狂放,内核门儿清。
当时就有人骂他“霸悍之气”“失之于犷”,翻译成现代话就是“太野太糙”。可李鱓偏不惯着这些人,他用这幅画里的土墙野花,直接把绘画从“阳春白雪”拉进“下里巴人”。吴昌硕后来画石鼓文入画的金石气,齐白石画虾蟹白菜的接地气,骨子里都承袭了李鱓这股“用毛笔拆神坛”的狠劲。
李鱓用一堵墙和一丛花告诉我们:真正的艺术不在深山古寺,而在泥巴地里打滚的生机——毕竟,能把土墙画进博物馆的人,才有资格说“艺术品味”这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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