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5天婆家宴，我伸筷夹菜的瞬间，老公的巴掌直接扇了过来

韩璐瑶望着镜中身穿大红旗袍的自己，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第五天了，她还是觉得像在做梦。

从单身到已婚，从韩小姐到罗太太，身份的转变快得令人眩晕。

但她是幸福的，至少在这一刻，她坚信不疑。

罗晟睿从身后环住她，下巴轻轻抵在她肩上，“妈特意订了聚仙阁最大的包间。”

他的气息温热地拂过耳畔，韩璐瑶心里甜丝丝的。

“大姨、小舅他们都会来，说是要给你办个正式的回门宴。”

他的手紧了紧，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郑重。

韩璐瑶转身替他整理领带，指尖微微发颤，“我会好好表现的。”

窗外阳光正好，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可她不知道，几个小时后，那只曾温柔抚摸她脸颊的手，会带着凌厉的风声扇向她。

而这一巴掌，将彻底打碎她对新婚生活的所有幻想。

酒店走廊铺着厚厚的红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

韩璐瑶挽着罗晟睿的手臂，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包间门打开的瞬间，喧闹的人声扑面而来。

圆桌旁已经坐满了人，主位上的婆婆魏秀云朝他们招手。

“就等你们小两口了。”

魏秀云今天穿了件墨绿色缎面旗袍，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她的笑容恰到好处，却让韩璐瑶没来由地紧张。

或许是因为第一次以儿媳的身份面对这么多亲戚。

又或许，是因为罗晟睿一路上反复叮嘱的那些“注意事项”。

“瑶瑶，来坐妈旁边。”魏秀云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韩璐瑶乖巧地坐下，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身上。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紧张。

这只是个开始，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但她万万没想到，这条路从一开始就布满了她看不见的荆棘。

01

聚仙阁的包间装修得金碧辉煌，巨大的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

韩璐瑶微微眯眼，觉得这光线有些刺眼。

“路上堵车了？”婆婆魏秀云的声音温和，眼神却在她身上细细打量。

罗晟睿替她回答：“瑶瑶挑衣服花了点时间，想给大伙留个好印象。”

这话说得体贴，韩璐瑶感激地看了丈夫一眼。

大姨刘桂芝笑着接话：“新媳妇是该打扮打扮，我们晟睿眼光真好。”

圆桌对面坐着罗家的长辈们，韩璐瑶努力回忆着婚宴上见过的面孔。

奶奶黄惠珍坐在魏秀云另一边，满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

她朝韩璐瑶慈祥地笑了笑，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瑶瑶这几天休息得可好？”奶奶的声音很轻，却透着真诚的关切。

韩璐瑶连忙点头：“挺好的，晟睿很照顾我。”

她说这话时脸微微发烫，想起这几天新婚生活的甜蜜。

罗晟睿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指尖温暖干燥。

公公罗志强轻咳一声：“人都齐了，让服务员上菜吧。”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从他们进门到现在只点了点头。

韩璐瑶注意到公公的西装熨烫得笔挺，袖口一尘不染。

这样的细节让她莫名紧张，仿佛每个举动都会被放大审视。

凉菜先上桌，精致的摆盘像艺术品。

魏秀云指着其中一盘：“这是聚仙阁的招牌醉鸡，瑶瑶尝尝。”

罗晟睿立即夹了块鸡肉放到韩璐瑶碟子里，“妈最喜欢这家的醉鸡。”

他的动作很自然，韩璐瑶却觉得他似乎在暗示什么。

果然，魏秀云满意地点头：“晟睿记得妈的口味，是个孝顺孩子。”

韩璐瑶小口尝着鸡肉，味道确实很好。

但她更在意的是婆婆话里有话的称赞。

大姨刘桂芝突然问道：“瑶瑶现在在哪儿高就？”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韩璐瑶放下筷子，“我在出版社做编辑。”

“出版社好啊，文化人。”刘桂芝笑吟吟的，“不过结婚后有什么打算？”

韩璐瑶感觉到罗晟睿的手微微收紧，连忙道：“暂时没有变动计划。”

魏秀云轻轻搅动着碗里的汤，“女人终究要以家庭为重。”

这话说得很轻，却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

韩璐瑶垂下眼帘，假装没有听出其中的深意。

她想起婚前母亲说过的话：“罗家是规矩人家，你嫁过去要懂事。”

当时她还觉得母亲多虑，现在却隐约明白了什么。

服务员开始上热菜，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罗晟睿凑近她耳边低语：“妈就是随口一说，别往心里去。”

他的气息温热，语气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敷衍。

韩璐瑶点点头，心里那点不安却像墨滴入水，慢慢晕开。

她看着满桌精致的菜肴，突然没什么胃口。

这场专门为她准备的回门宴，似乎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02

去酒店的路上，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暖洋洋的。

韩璐瑶靠在椅背上，偷偷打量开车的罗晟睿。

他专注开车的侧脸很好看，鼻梁挺拔，下颌线条分明。

“待会见到亲戚们，不用太紧张。”罗晟睿突然开口。

韩璐瑶坐直身子，“我知道，就是人有点多。”

红灯亮起，车子缓缓停下。

罗晟睿转头看她，眼神温柔：“妈和大姨她们就是爱操心，说话直了点。”

这话听起来是安慰，韩璐瑶却觉得有些奇怪。

婚前见家长时，婆婆明明很和蔼可亲。

怎么才过了几天，罗晟睿就要特意提醒她这些？

“我会注意的。”她轻声应道。

罗晟睿满意地点头，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

“咱们家规矩多了点，但都是为你好。”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比如吃饭时，要等长辈先动筷。”

韩璐瑶失笑：“这个我懂，我家也有这规矩。”

“还有，”罗晟睿的语气严肃了些，“妈不喜欢别人夹她面前的菜。”

这话说得有些突兀，韩璐瑶怔了怔。

她想起第一次去罗家吃饭时的情景。

那天魏秀云很热情，不停地给她夹菜。

怎么现在突然多了这么个规矩？

“我记住了。”她压下心中的疑惑。

车子重新启动，汇入车流。

罗晟睿又嘱咐了几件事，都是些细碎的礼节。

每说一条，韩璐瑶心里的不安就加深一分。

她终于忍不住问：“是不是妈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罗晟睿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瞎想什么，妈不知道多喜欢你。”

但他的笑容有些勉强，韩璐瑶看得出来。

她想起筹备婚礼时，婆婆对每个细节都要过问。

从婚纱的款式到宴席的菜单，事无巨细。

当时她还觉得是婆婆重视这场婚礼。

现在想来，或许另有原因。

“晟睿，”她轻声说，“我会努力做个好儿媳的。”

罗晟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一直都是。”

这个亲昵的动作让韩璐瑶安心了不少。

也许真是她想多了，新婚生活总要有个适应过程。

她望向窗外，街道两旁的商铺张灯结彩，年味还没完全散去。

一个月前，她还在为婚礼的最后一个细节和罗晟睿争执。

现在他们已经成了夫妻，要共同面对新的生活。

“到了。”罗晟睿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聚仙阁的金字招牌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韩璐瑶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旗袍的衣领。

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一场普通的家庭聚会。

却不知道，从踏进酒店的那一刻起，她的人生将彻底改变。

03

包间里觥筹交错，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

韩璐瑶小心地观察着每个人的举动，生怕出错。

婆婆魏秀云正在调整转盘的位置，眉头微蹙。

“这道清蒸鱼要放在爸面前，”她对服务员说，“老人家爱吃。”

罗志强摆摆手：“放在中间就好，大家都方便。”

但魏秀云很坚持：“规矩就是规矩，长辈优先。”

最终清蒸鱼还是放在了公公面前。

韩璐瑶默默记下，看来罗家确实很注重长幼次序。

大姨刘桂芝笑着打圆场：“秀云就是讲究，咱们吃饭吧。”

奶奶黄惠珍突然开口：“瑶瑶，尝尝这个虾仁。”

她颤巍巍地夹了只水晶虾仁放到韩璐瑶碟子里。

这个举动让韩璐瑶受宠若惊，“谢谢奶奶，我自己来就好。”

魏秀云的眼神闪了闪，但很快恢复如常。

“妈您别忙活，让瑶瑶自己夹菜。”

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奶奶似乎没听见，又给韩璐瑶盛了碗汤。

“新媳妇刚进门，要多照顾些。”

罗晟睿在桌下轻轻碰了碰韩璐瑶的腿。

她立刻会意，连忙起身：“奶奶，该我给您盛汤才对。”

魏秀云这才露出满意的神色，“瑶瑶很懂事。”

韩璐瑶盛汤的手有些抖，险些洒出来。

她感觉自己在演一场戏，每个动作都要恰到好处。

席间的话题转到罗晟睿的表妹身上。

“晓婷下个月要订婚了，”刘桂芝说，“对方是公务员。”

魏秀云点头：“公务员好，工作稳定，适合女孩子。”

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韩璐瑶一眼。

韩璐瑶在出版社的工作经常需要加班，婆婆提过几次。

但她热爱这份工作，从未想过要换。

罗晟睿突然插话：“瑶瑶的工作也不错，领导很器重她。”

这话像是在为她解围，又像是在提醒什么。

韩璐瑶低头吃着菜，味同嚼蜡。

她想起婚前和罗晟睿的约定，两人都要继续工作。

当时他答应得很爽快，还说支持她的事业。

怎么现在听起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服务员又上了几道菜，摆盘都很讲究。

魏秀云指着其中一道：“这是聚仙阁的招牌鲍鱼，大家趁热吃。”

按照刚才观察的规矩，韩璐瑶等着长辈们先动筷。

但魏秀云却对她说：“瑶瑶先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这突如其来的优待让韩璐瑶不知所措。

她迟疑地拿起筷子，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手上。

罗晟睿轻轻点头，示意她照做。

韩璐瑶夹了最小的一块鲍鱼，小口尝了尝。

“很好吃。”她轻声说。

魏秀云笑了：“喜欢就好，以后常来。”

这话说得亲切，韩璐瑶却觉得哪里不对。

婆婆的态度忽冷忽热，让她捉摸不透。

就像在下一盘看不见的棋，而她连规则都不清楚。

她偷偷看了眼罗晟睿，他正专注地吃着菜。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陌生。

韩璐瑶突然想起，恋爱时罗晟睿从不在意这些细节。

每次去她家吃饭，他都轻松自在，从不会这么多规矩。

为什么一到他自己家，就像变了个人？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很快被其他人的说笑声淹没。

但她心里的不安，已经悄悄生根发芽。

04

“瑶瑶家里是做什么的？”大姨刘桂芝突然问。

这个问题在婚宴上已经回答过，韩璐瑶还是耐心重复。

“我爸是中学老师，妈妈在图书馆工作。”

刘桂芝点点头，“书香门第好啊，就是...”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和我们晟睿家不太一样。”

这话说得委婉，意思却很明显。

罗家是做生意的，虽然不算大富大贵，但也家境殷实。

韩璐瑶家是普通的工薪阶层，确实算不上门当户对。

魏秀云轻轻放下筷子，“现在不讲这些了，孩子们开心就好。”

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带着几分勉强。

罗晟睿接口道：“瑶瑶爸妈都是文化人，教出来的孩子懂事。”

他这话像是在为韩璐瑶说话，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韩璐瑶心里有些发堵，婚前可从没听罗家提过门第的事。

当时婆婆还说就喜欢她这样的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

怎么才过了几天，话风就全变了？

奶奶黄惠珍突然开口：“人品好最重要，我看瑶瑶就很好。”

老人家的话让气氛缓和了些。

但刘桂芝显然不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瑶瑶以后打算要几个孩子？”她笑着问，眼神却锐利。

韩璐瑶被问得措手不及，她和罗晟睿还没讨论过这个。

罗晟睿替她回答：“顺其自然，现在说这个还早。”

“不早了，”魏秀云插话，“我像你们这个年纪，晟睿都会走路了。”

韩璐瑶勉强笑了笑，“等工作稳定些再说。”

她感觉到罗晟睿的身体僵了僵。

婚前他们说好先打拼几年，等经济基础好些再要孩子。

当时罗晟睿很支持，还说要多过几年二人世界。

怎么现在听起来，婆婆完全不知道这个计划？

“女人生孩子要趁早，”刘桂芝附和，“年纪大了恢复慢。”

魏秀云点头：“是啊，趁我现在身体还行，能帮你们带带。”

这话几乎是在明示了，韩璐瑶不知该如何接话。

罗晟睿轻轻碰了碰她的手，“妈也是为我们好。”

但他的语气有些含糊，像是在打圆场，又像是在施压。

韩璐瑶突然觉得很累，这场宴席比上班还累。

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已经凉了。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像极了她此刻的心情。

婚前罗晟睿不是这样的，那时的他体贴又包容。

记得有次她加班到很晚，他特意送宵夜到公司。

同事们都羡慕她找到这么好的男朋友。

怎么才结婚五天，一切都不一样了？

难道婚礼上的誓言都是假的吗？

她偷偷打量身边的男人，他正和公公说着什么。

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很熟悉，却又莫名陌生。

韩璐瑶突然想起一件事。

婚前最后一次见家长，罗晟睿表现得异常紧张。

当时她还笑他，说是他要娶媳妇，怎么比她还紧张。

现在想来，或许他早就知道会面临今天的局面。

只是他选择隐瞒，或者说，欺骗。

这个念头让韩璐瑶心里发冷。

她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也许真是她想多了。

毕竟新婚生活需要磨合，出现些小摩擦也正常。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这不是小摩擦。

这是一场早有预谋的审判。

而她，是唯一的被告。

05

“咱们罗家规矩是多些，”奶奶黄惠珍慈祥地说，“瑶瑶慢慢学。”

她给韩璐瑶夹了块红烧肉，“你太瘦了，多吃点。”

这个举动显然不合魏秀云的心意。

“妈，让瑶瑶自己来，”魏秀云语气温和，“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习惯。”

话虽这么说，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韩璐瑶连忙道：“奶奶说得对，我确实该多学学。”

她小心地观察着婆婆的表情，像个等待评分的学生。

魏秀云这才露出笑意：“不懂就问，妈慢慢教你。”

这话说得亲切，韩璐瑶却感觉后背发凉。

她突然意识到，从进门到现在，婆婆说的每句话都在立规矩。

看似关心体贴，实则是在划定她的活动范围。

就像给鸟儿剪羽，美其名曰保护，实则是囚禁。

罗晟睿似乎完全没察觉不对劲，还附和道：“妈经验多，听妈的准没错。”

韩璐瑶看着丈夫的侧脸，突然觉得很陌生。

恋爱时那个坚持自我的男人去哪了？

记得有次他们讨论婚后的生活，罗晟睿信誓旦旦。

说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会永远站在她这边。

可现在，他明显和婆婆站在同一战线。

难道婚前的一切都是假象？

“晟睿小时候可调皮了，”刘桂芝突然说，“没少挨揍。”

这话像是在缓和气氛，魏秀云却认真起来。

“孩子不管教不成器，该严厉时就得严厉。”

韩璐瑶低下头，假装没看懂那个眼神的含义。

她想起母亲说过的话：“嫁人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庭的事。”

当时她还觉得母亲思想老旧，现在才明白其中的道理。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却是两个家庭的博弈。

而她，显然还没掌握游戏规则。

服务员又上了道菜，是韩璐瑶爱吃的清蒸鱼。

鱼眼凸出，鱼身完整，看得出很新鲜。

她小时候最爱吃鱼眼睛，爸爸总是留给她。

想到父母，韩璐瑶鼻子有些发酸。

如果他们在场，一定会看出女儿的不对劲。

可惜按照习俗，回门宴是婆家主办，娘家不便出席。

她现在孤立无援，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这鱼蒸得不错，”罗志强终于开口，“大家都尝尝。”

作为桌上最年长的男性，他的话很有分量。

转盘缓缓转动，清蒸鱼停在韩璐瑶面前。

她正准备夹菜，突然想起婆婆立的规矩。

于是收回筷子，等着鱼转到长辈面前。

这个举动显然取悦了魏秀云。

“瑶瑶学得很快，”她满意地说，“是个懂事的孩子。”

罗晟睿也在桌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表示赞许。

但韩璐瑶心里没有一点喜悦，反而觉得悲哀。

她像个提线木偶，每个动作都要符合别人的期待。

这真的是她想要的婚姻生活吗？

恋爱时罗晟睿最欣赏她的独立自主。

说就喜欢她有自己的想法，不人云亦云。

怎么结婚后，这些优点都成了需要纠正的缺点？

韩璐瑶看着转盘上的清蒸鱼，突然没了胃口。

那条鱼张着嘴，眼珠空洞，像在无声地呐喊。

她觉得自己和这条鱼没什么两样。

都是这场宴席上的装饰品，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06

罗晟睿又一次用眼神示意韩璐瑶，这次是因为倒茶。

她连忙起身给长辈们添茶，动作有些慌乱。

魏秀云微微蹙眉：“慢慢来，别烫着。”

语气听着是关心，实则是在批评她毛手毛脚。

韩璐瑶强撑着笑脸，“我会注意的。”

她感觉自己在走钢丝，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丈深渊。

罗晟睿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但这个动作已经不能给她任何安慰。

她开始怀疑，身边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和婚前判若两人？

“晟睿最近工作怎么样？”刘桂芝换了个话题。

罗晟睿坐直身子，“还不错，下个月可能升职。”

魏秀云立刻露出骄傲的神色：“我儿子就是能干。”

说着看向韩璐瑶，“以后你要多支持晟睿工作。”

这话听起来没毛病，韩璐瑶却听出了弦外之音。

意思是让她以丈夫为中心，自己的事业往后放。

婚前他们明明说好要互相支持，共同进步。

怎么才几天工夫，约定就全变了？

“瑶瑶工作也很努力，”罗晟睿突然说，“上周还拿了优秀员工。”

这话像是在为她说话，韩璐瑶心里一暖。

但魏秀云接下来的话让她的心又沉了下去。

“女人太要强不是好事，终究要以家庭为重。”

说得轻描淡写，却像一记重锤。

韩璐瑶忍不住反驳：“我觉得男女平等很重要。”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因为包间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眼神各异。

罗晟睿的脸色尤其难看，桌下的手猛地收紧。

韩璐瑶疼得吸了口气，但不敢出声。

最后还是奶奶打圆场：“现在时代不同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

魏秀云勉强笑了笑：“妈说得对，是我老思想了。”

但她的眼神冷得像冰，韩璐瑶不敢直视。

这顿饭吃得更像是一场鸿门宴。

每个人都戴着面具，说着言不由衷的话。

韩璐瑶突然很想逃离这个地方，逃离这些人。

她想起闺蜜丁晓妍的警告：“罗家规矩多，你想清楚。”

当时她沉浸在热恋中，觉得闺蜜想太多。

现在才明白，旁观者清。

可惜已经太晚了，结婚证领了，婚礼办了。

她已经是罗家的媳妇，再没有回头路。

转盘缓缓转动，那道清蒸鱼又转到面前。

韩璐瑶看着鱼身上撒着的葱丝，突然有些恍惚。

她想起第一次去罗家吃饭，也是吃鱼。

当时魏秀云很热情，一直给她夹菜。

还笑着说以后就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怎么才过半年，态度就天差地别？

难道当时的和蔼可亲都是装出来的？

就为了骗她进这个门？

这个念头让韩璐瑶不寒而栗。

可能婆婆只是今天心情不好，或者她太敏感。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说，这不是偶然。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戏，而她直到现在才看出端倪。

07

包间里的气氛终于活跃了些，大家开始聊家常。

韩璐瑶稍稍松了口气，以为最难的时刻已经过去。

她小口喝着汤，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想起和罗晟睿恋爱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回忆。

第一次约会时他紧张得说话都结巴。

她生日时他偷偷学了三个月吉他，弹得磕磕绊绊。

求婚那天他在海边放烟花，单膝跪地时手都在抖。

那些瞬间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是演戏？

韩璐瑶摇摇头，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

也许婆婆只是比较传统，需要时间适应。

也许罗晟睿是夹在中间为难，不是故意冷漠。

她应该多些耐心，给彼此磨合的时间。

这么一想，心情轻松了不少。

转盘又转了一圈，那道清蒸鱼第三次停在她面前。

鱼眼空洞地望着她，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韩璐瑶想起这是她最爱吃的菜，从开始到现在还没尝过。

婆婆刚才说过让她别客气，奶奶也让她多吃点。

应该没关系吧？她犹豫着拿起筷子。

罗晟睿正在和刘桂芝说话，没注意到她的动作。

其他人都各自聊着，似乎没人会在意她夹个菜。

韩璐瑶深吸一口气，伸筷夹向鱼腹最嫩的那块肉。

筷子触到鱼身的瞬间，她甚至能感觉到蒸汽的温度。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像慢镜头又像闪电。

罗晟睿突然转头，脸色骤变。

他猛地抬手，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包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韩璐瑶捂着脸，不敢相信发生了什么。

火辣辣的疼痛从脸颊蔓延开，比疼痛更甚的是屈辱。

她看着罗晟睿，他的眼神冰冷而陌生。

仿佛打的不是新婚妻子，而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时间仿佛静止了，连空气都凝固了。

韩璐瑶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咚咚咚，像擂鼓。

她看着罗晟睿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很可笑。

五天前，这只手还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

五天后，同一个手掌带着凌厉的风声扇向她。

为什么？她做错了什么？

只是因为夹了块鱼吗？

不可能，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但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明白。

只能呆呆地站着，像个被定住的木偶。

脸上的疼痛提醒她这不是梦，是血淋淋的现实。

她的新婚丈夫，在全家面前打了她。

当着公婆、奶奶、大姨的面，毫不留情。

而这一切，只是因为她在不该动筷的时候夹了菜。

多么荒谬，又多么残忍。

韩璐瑶突然很想笑，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蠢。

她怎么会相信童话故事，以为婚姻是爱情的延续？

这分明是一场骗局，而她是最傻的那个受骗者。

08

“不懂规矩！”罗晟睿的声音冷得像冰，“长辈还没动筷，谁让你先夹的？”

韩璐瑶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掉下来，不能在这些人面前示弱。

魏秀云短暂沉默后，轻轻叹了口气。

“瑶瑶年轻不懂事，你好好说就是，动什么手。”

这话听着是劝解，实则是在认同儿子的行为。

刘桂芝立刻附和：“晟睿也是为瑶瑶好，规矩不能坏。”

连最慈祥的奶奶都沉默不语，眼神里带着怜悯。

韩璐瑶突然明白了，这不是一时冲动。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下马威，目的是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而她傻乎乎地配合演出，直到这一巴掌把她打醒。

罗晟睿还在训斥：“进门第一天就告诉过你，罗家的规矩...”

“够了。”韩璐瑶轻声说。

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她放下捂着脸的手，清晰地露出红肿的指印。

“罗家的规矩，就是当众打老婆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自己都惊讶。

原来人在极度愤怒时，是真的会冷静下来的。

罗晟睿显然没料到她会顶嘴，一时语塞。

魏秀云皱起眉头：“瑶瑶，怎么说话呢？”

语气带着责备，仿佛做错事的人是她。

韩璐瑶突然觉得很可笑，这些人到底凭什么？

凭什么理所当然地教训她？凭什么动手打人？

就因为他们姓罗，而她是个外姓人？

“我吃饱了，”她站起身，“先回去了。”

动作从容得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虽然手在微微发抖。

罗晟睿抓住她的手腕，“坐下，宴席还没结束。”

他的力道很大，韩璐瑶感觉骨头都要被捏碎。

但她没有挣扎，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放开。”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罗晟睿下意识松了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

他可能终于意识到，事情超出了掌控。

韩璐瑶不是他想象中的提线木偶，任人摆布。

她是个活生生的人，有尊严，有底线。

而那一巴掌，已经越过了所有底线。

包间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她。

那些目光有惊讶，有不满，有幸灾乐祸。

韩璐瑶突然觉得很累，累到不想再伪装。

她拿起包，转身朝门口走去。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像送葬的鼓点，为这场荒唐的婚姻敲响丧钟。

09

“站住！”魏秀云的声音带着威严，“事情还没说清楚。”

韩璐瑶停在门口，但没有转身。

她怕一回头，就会控制不住眼泪。

不能哭，绝对不能在这些人的面前哭。

那只会让他们更得意，更觉得她好欺负。

罗晟睿快步走过来，“妈让你回去坐着。”

他的语气软了些，带着几分恳求。

但韩璐瑶已经不吃这套了，太晚了。

那一巴掌打碎的不只是她的脸面，还有所有幻想。

她终于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婚前百般讨好，婚后原形毕露。

典型的得到了就不珍惜，甚至还要践踏。

“还有什么好说的？”她轻声问，“打都打了。”

罗志强终于开口：“晟睿动手是不对，但你也有错。”

这话说得“公正”，实则各打五十大板。

韩璐瑶忍不住笑了，“我错在哪？错在嫁到你们家？”

这话说得太重，包间里响起抽气声。

魏秀云猛地站起身：“韩璐瑶，注意你的态度！”

终于不叫“瑶瑶”了，改成连名带姓。

看来是装不下去了，索性撕破脸。

韩璐瑶反而松了口气，伪装才是最累的。

“我的态度取决于别人怎么对我，”她转身面对众人，“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特别是罗晟睿。

他脸色铁青，拳头紧握，像是在极力忍耐。

“道歉。”魏秀云命令道，“为你刚才的话道歉。”

韩璐瑶看着婆婆盛气凌人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悲。

这个女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被尊重过，所以也不懂得尊重别人。

现在还要把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强加给儿媳。

真是可悲又可笑。

“该道歉的人不是我，”韩璐瑶一字一顿，“是你儿子。”

她指着脸上的红肿，“或者你们觉得，打老婆是应该的？”

刘桂芝插话：“夫妻吵架难免的，何必上纲上线。”

好一个“上纲上线”，轻飘飘一句话就想抹去暴力。

韩璐瑶终于明白，这家人根本不会讲道理。

他们的道理就是服从，无条件服从。

新媳妇要立规矩，打一巴掌给个甜枣。

可惜，她不是那种会给甜枣的人。

“既然如此，”她拉开包间门，“这婚姻也没什么意思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罗晟睿，他显然没料到会闹到这个地步。

可能在他设想中，韩璐瑶应该忍气吞声，乖乖认错。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掀桌子。

“瑶瑶，”他急忙上前，“我刚才太冲动了...”

太晚了，韩璐瑶想，有些错是不能犯的。

比如家暴，比如当众羞辱。

一旦越过这条线，就再没有回头的可能。

她看着丈夫慌乱的脸，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一辈子活在母亲的阴影下，连维护妻子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男人，怎么配得上她的爱？

“我们离婚吧。”她轻声说。

五个字，像五颗炸弹，在包间里炸开。

10

韩璐瑶走出酒店时，天已经黑了。

晚风吹在脸上，带着刺骨的寒意。

她摸了摸红肿的脸颊，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但比脸上的疼痛更甚的，是心里的伤。

五天，仅仅五天，她的婚姻就走到了尽头。

像场荒诞的闹剧，开场华丽，结局惨淡。

包间里的混乱还在继续，但她不想管了。

魏秀云的斥责，罗晟睿的哀求，其他人的劝说。

都像隔着一层玻璃，模糊而不真实。

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越远越好。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丁晓妍打来的。

韩璐瑶犹豫了下，还是接了起来。

“宴席结束了吗？”闺蜜欢快地问，“婆家人好相处吗？”

韩璐瑶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咸涩的液体刺痛伤口。

“瑶瑶？你怎么了？”丁晓妍听出不对劲。

“来接我...”韩璐瑶哽咽道，“在聚仙阁门口。”

挂了电话，她蹲在路边，像个迷路的孩子。

路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而脆弱。

她想起很多事，和罗晟睿的初遇，约会，求婚。

那些甜蜜的瞬间历历在目，怎么可能是假的？

但今天的巴掌也是真的，冰冷而刺痛。

也许爱情是真的，但婚姻是另一回事。

恋爱时他们只需要对彼此负责，婚姻却要面对两个家庭。

而罗家显然没打算接纳她，只想改造她。

改造成他们想要的儿媳模样，温顺，服从，没有自我。

可惜，她不是那种人。

丁晓妍的车很快到了，看到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天啊！你的脸怎么了？”

韩璐瑶摇摇头，不想在街上说这些。

上车后，她才简单说了经过。

丁晓妍气得直拍方向盘，“畜生！我现在就去找他算账！”

“别去，”韩璐瑶拉住她，“没必要。”

确实没必要，和那种人纠缠，只会降低自己的档次。

她现在只想安静地疗伤，然后重新开始。

虽然很难，虽然很痛，但总比困在牢笼里强。

手机不停震动，都是罗晟睿打来的。

韩璐瑶直接关机，世界终于清净了。

丁晓妍担忧地看着她，“你真要离婚？”

韩璐瑶望着窗外的霓虹灯，眼神坚定。

“有些底线不能碰，碰了就要付出代价。”

这个代价可能是短暂的痛苦，但好过一辈子的折磨。

她突然想起奶奶黄惠珍欲言又止的眼神。

可能老人家早就知道会这样，只是无能为力。

毕竟在那种家庭里，女人是没有话语权的。

但她不一样，她受过教育，有工作，能自立。

没必要为了所谓的婚姻，牺牲自己的尊严。

“送我回爸妈家吧。”韩璐瑶轻声说。

现在她最需要的，是一个真正的家。

有爱，有尊重，有关怀的家。

而不是那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牢笼。

车子驶入夜色，把聚仙阁远远抛在身后。

韩璐瑶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突然笑了。

虽然笑容牵扯到伤口，很疼。

但她知道，这个决定是对的。

为自己活，而不是为别人设定的规矩活。

这才是真正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