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龙飞
初冬周末,我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看望父母。
做什么饭菜来“款待”我这个“游子”呢?母亲煞费苦心,忙碌了一个多小时,做出了色香味美的饭菜,够我饱腹的了。尤其是母亲到地里新挖红薯后用甑子蒸熟的红薯饭,更令我喜爱,吃得津津有味。
父母也是如此,对红薯饭情有独钟。
于是,一家人吃着红薯饭,禁不住忆苦思甜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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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问我:“毛儿(我的奶名),你记得小时候吃红薯饭的事吗?”
我说:“还记得。”
“是哦,那时粮食紧张,一家人一年才分几百斤粮食,每顿能够吃上米就是福分。我们家里穷,以吃红薯为主,做红薯饭是常事。有时,没有米,全部是红薯坨坨,烘、蒸来吃,就当是红薯饭……”母亲打开了记忆的闸门,娓娓道来,不时感叹。
父亲在一边适时插话,共忆吃红薯饭的艰苦岁月。
我听着父母的话语,鼻子一酸,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了。是啊,我不会忘记儿时的红薯饭。母亲在大米少得可怜的情况下,坚持做红薯饭来一家人吃,已是辛苦至极,尽力而为。要么三分之一是米,盖在红薯坨上,加适量水,烘成红薯饭,要么红薯坨垫甑子底,少量米盖上,蒸成红薯饭。要是没有米了,就只好烘、蒸红薯坨,熟后也美其名曰:红薯饭。
当然,有米的红薯饭肯定比全是红薯坨的红薯饭好吃得多,只因为那白花花的米饭粒不单好看,还清香,吃起来肯吞,就像“打牙祭”一样。而红薯吃多了,易消化不良,会让人吃腻,难以下咽。
可是,那时那地,一家人不得不吃红薯饭,毕竟肚子需要填饱,民以食为天嘛!
我虽然因为缺乏营养,导致头发变黄,脸庞瘦削,但胃口好,对红薯饭特别喜爱吃,即使全是红薯坨的红薯饭,我也会吃得欢,以至于吃出“打牙祭”的感觉,吃出“安逸”“好吃”之类的慨叹。
那天,母亲做好了红薯饭后,就给我舀了一锑碗,叫我去地坝竹林边喊在那个叫三块田的地方耕田的父亲回来吃饭。
我用筷子使劲地敲打着锑碗,发出“当当”的声音,然后朝着父亲的方向大喊:“爸爸,回来吃红薯饭,好吃得很啰!”
起初,父亲未听见,没有回应。我再喊。
终于,父亲听见了我的呼喊,打住活路,回家与我、母亲一起吃红薯饭,那香甜、惬意的感觉油然而生,够我们陶醉的了。再则,谈笑风生后,家里的温馨、幸福氛围就越来越浓了。
就这样,我吃着母亲做的红薯饭,与父母一道,度过了粮食吃紧的艰难岁月,磨炼了自己的意志和耐力,培育了“吃苦耐劳”精神,赢得了“懂事娃”“乖幺儿”“不挑食”等口碑。
常言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在红薯饭的滋养下,在父母的鼓励下,我勤奋苦读,终究考上学校,走上工作岗位,成为了山旮旯飞出的“金凤凰”,够荣光、欣慰的了。
如今,我又吃上母亲蒸的红薯饭,感受到了清香、甜蜜,怎能不令我和父母触景生情,忆苦思甜呢!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面对浓浓的父母之爱,我还有什么理由不珍惜、感恩呢!唯有把红薯饭吃得香香的、甜甜的,才不会愧对母亲的良苦用心、融入红薯饭里的浓爱。
转眼间,就到了离别的时候。我带着红薯饭的余香,与父母依依惜别,踏上返程,任忆苦思甜“红薯饭”的情景进入我甜美的梦乡。
作者简介:何龙飞系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重庆市涪陵区作家协会副主席、涪陵区文联党组成员、二级调研员、秘书长,著有散文集《松荫荷韵》《种瓜种豆种文字》《纸背乡愁》,获得首届国际东方散文奖、第三届华夏散文奖最佳创作奖、重庆新闻奖、涪陵区乌江文艺奖等奖项,其中《种瓜种豆种文字》进入重庆文学奖终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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