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6年10月,辛亥革命大佬黄兴在上海病逝。
几乎同时,他怀孕八个月的妻子在长沙早产,生下一个不足月的男婴。
这个没见过父亲一面的孩子,就是黄兴的遗腹子黄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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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没想到,这位“将门之后”的人生,会布满常人难以想象的荆棘,最后却在黑暗中为千万人点亮了希望。
黄乃的童年压根和“风光”不沾边。
父亲去世后家道中落,母亲靠典当首饰度日,哥哥只能卖掉书籍补贴家用。
先天不足的他常年吃药,身体弱得像根豆芽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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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日子苦点就罢了,命运却偏要往死里磋磨他。
12岁那年,他被哥哥带到南京读书,一节体育课上,同学的球拍意外击中了他的右眼。
没钱及时做手术,视网膜脱落,这只眼彻底瞎了。
19岁时,左眼视力也开始急剧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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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诊断是视网膜色素变性,言外之意就是,他早晚得全盲。
正值青春年华,却要面对一辈子活在黑暗里的结局,换谁都得崩溃。
可这还只是开始,婚姻上的打击,才真的把他逼到了绝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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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往死里虐,他却没认怂
黄乃这辈子经历了三段婚姻,每一次都是被抛弃的那一个。
1940年在延安,他娶了第一任妻子,可婚后半年,妻子就受不了他暴躁的脾气和痴迷读书的模样,留下字条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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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6年在张家口,他和一位文工团的小提琴手结婚,两年后妻子随部队去了东北,一封“需要能仰望星空的丈夫”的信,结束了这段婚姻。
1952年,他和马列学院的同学结婚,还生了个儿子。
本以为这次能安稳过日子,没想到七年之痒一过,妻子还是提了离婚,理由是“没法和把书房当防空洞的人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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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段婚姻破碎,最让他崩溃的是1959年,前妻改嫁,儿子还改了姓。
那天夜里,他把攒了二十年的63本日记全撕了,扔进煤球炉里。
火苗窜起来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脑子里“啪”的一声,像是有根弦断了。
之后三个月,幻听、妄想找上门来,他被送进了安定医院,诊断结果是心因性精神分裂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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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经历这么多打击,他大概率会就此沉沦,可后来发现我想多了。
1960年春天,黄乃从医院出来,左眼视力已经不足0.01,只能勉强感受到光影。
他知道,自己离全盲就差最后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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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等黑,不如点灯”,他在日记里写下这句话,然后做了个让所有人意外的决定:放弃原工作,专门改革中国盲文。
当时中国盲人用的还是19世纪传教士发明的“康熙盲字”,符号又多又复杂,一个“装”字要12个点位,学起来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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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乃说,这哪是帮盲人的工具,分明是枷锁。
为了搞清楚问题所在,他一个人跑到上海、南京、扬州的盲校,和盲童同吃同住,记录他们学习时的每一个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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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里搞发明,照亮千万人
1961年,黄乃被安排住进北京一间废弃的锅炉房,面积只有6平米,连窗户都没有。
他把四壁糊上牛皮纸,白天也开着15瓦的灯泡,就为了让眼睛多留一点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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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电脑,他就把一元硬币磨成铜片,用铁钉敲出凸点做“点位戳”;没有盲纸,他就把挂历纸裁小,用两层牛皮纸裱糊加固。
每天深夜,他趴在桌上,一手摸读,一手敲戳,手指被铜片割得血肉模糊,第二天照样接着干。
如此看来,所谓的奇迹,不过是把别人放弃的时间都用来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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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5年,他的盲文方案初步成型,带到海淀盲校试教。
一个月后,学生的阅读速度明显提升,书写错误也少了很多。
特殊年代里,他的专家津贴被停发,实验资料也被抄走,还被下放到湖北咸宁的“五七干校”。
白天挑粪插秧,晚上就躲在稻草垛里,用手指在腿上默写盲文点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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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笑他是疯子,他却回怼“疯子在黑夜里点灯,正常人却在灯光里装睡”。
1976年唐山大地震,咸宁也受了影响。
夜里帐篷倒塌,他被压在两根毛竹之间,借着微弱的月光,用膝盖当桌子,完成了盲文方案的最后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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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0年,他的“汉语双拼盲文”通过了五部委联合鉴定,专家都说这个方案科学、好学。
之后的几十年里,无数盲人靠着这个盲文完成了扫盲,盲文出版社大部分书籍都用了这个方案,甚至港澳台和新加坡的华语盲校也引进了。
1991年,黄乃成为国务院授予“有特殊贡献专家”称号的第一位残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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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75岁的黄乃迎来了第四段婚姻,妻子是比他小28岁的安琳,也是第一个用双拼盲文给他写情书的人。
2004年,黄乃病重住院,拒绝了插管治疗,弥留之际,他用手指在妻子掌心敲出了盲文“谢谢”。
按照遗愿,他的骨灰一半撒在父亲黄兴的墓旁,一半埋在北京海淀盲校那间6平米“暗室”的旧址。
毫无疑问,黄乃的一生,满是苦难和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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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早逝、家道中落、双目失明、婚姻破碎、精神崩溃,每一次打击都足以压垮一个人。
但他没有向命运低头,反而在黑暗中为自己、也为千万盲人点亮了一盏灯。
如今,我们在地铁里看到盲人用指尖“阅读”站名,在图书馆看到盲文书籍,都该想起这个被命运逼到墙角,却用碎片点亮黎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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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一生告诉我们,哪怕世界给你一片黑暗,只要心里有光,就能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还能照亮后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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